华灯初上,指挥使府一片安宁。
屋内,赵云深一身简单淡黄素裙,头上没带任何饰品,素面朝天盘腿坐在榻上提笔处理公文;
一身雪白亵衣的白诗乐,捏着绣花针正在给祖母缝制抹额。
猛的一看,夫妻二人这情形有些诡异的颠倒,但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
“你说,她们是先挨打,还是先来向你赔罪?”
正捏着绣花针穿针引线的白诗乐,在拉过针线后,想起白日的战况,就一脸坏笑的问,正在提笔认真处理公文的赵云深。
“自然是先受罚!”
赵云深头都没抬一下,边写边回话。
一听这话,白诗乐眉头一皱,继而一脸嫌弃;
“那不就是说,魏玫燕得顶着个猪头,甚至是烂脸来赔罪?”
“这样的话,那赵听兰还不得被人抬着来赔罪?”
“不行不行,太吓人了!”
想起一个肿着猪头脸,一个浑身是血不能动弹,白诗乐就觉得膈应,刚才还满心得意她们前来赔罪,此时却嫌弃不已。
“这便是藐视君威的下场!”
低着头的赵云深说完这句话,手中也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狼毫,轻捏了捏眼角,而后端起茶杯细品起来。
“此事你莫再插手,这三家即便心里不满,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我才不傻呢,这个时候上赶着惹事儿!”
对于赵云深的提醒,白诗乐忙着穿针引线之际,不忘回了个白眼儿。
“对了,我挺好奇魏贵妃!”
想起白日的疑惑,白诗乐停下手中的绣活儿,神秘兮兮的过去坐在软榻小桌的另一头,凑过去与赵云深对视;
“你说这魏家也不是多厉害,皇上又不怎么待见魏贵妃,为何还让她进宫,并坐上这贵妃之位?”
索性手中的绣活儿也不做了,白诗乐胳膊肘撑着小桌,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盯着赵云深等其解惑。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的赵云深端着茶杯一愣,而后就一脸高深莫测。
“快说,装什么深沉?”
白诗乐没耐心的着急催促,惹的赵云深一脸无奈;
“正因为魏家没有任何倚靠,魏贵妃又是庶女出身,陛下才选她当这个贵妃的!”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听的不明不白的白诗乐,瞪着眼边说着又拿起抹额开始绣花。
对面靠着榻背的赵云深,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身体穿针引线,虽然觉得有些眼睛疼,但也不抗拒,反而能比之前平静接受。
“陛下爱重皇后娘娘,可贵妃之位无数双眼睛盯着,陛下不想如了有些人的意,便选了魏家不受宠的庶女进宫,一来能占了贵妃的位子堵住朝臣的嘴巴,二来……”
“二来,陛下也落了个清净,也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受委屈!”
赵云深话说一半,终于听明白缘由的白诗乐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话茬说出自己的所想。
“没错!”
赵云深一脸赞赏的点头。
“原来这样!”
“不过这魏贵妃真的会安分守己吗?”
想起后宫没有一个简单的女人,白诗乐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怀疑起魏贵妃来;
毕竟,文康帝正直壮年,膝下只有皇后所出四岁的小太子一个子嗣,要想以后的生活有所保障,魏贵妃不可能一直这样无欲无求!
“凡事都有变故,不过陛下有此选择,估计已想好后路!”
赵云深话说到这儿便挑了挑眉,示意白诗乐不要瞎操心。
越来越有默契的白诗乐也看懂了这个眼神儿,便接着穿着眼线;
“永昌公主府,这回得大出血吧?”
想起被皇帝罚了一年俸禄的永昌公主,白诗乐小人得志般乐了起来。
“此事并无表面那般简单!”
看着暗自乐呵的白诗乐,赵云深知道她高兴的太早了,便沉声提醒。
“这话又怎么说?”
“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感觉又有大瓜要吃的白诗乐,再次抛下手中的绣活儿,整个人趴在小桌子上,瞪大双眼盯着赵云深。
这幅表情,属实让赵云深有些哭笑不得,便也缓缓开口;
“永昌公主可是有封地的,而且封地还是富庶之地滨洲。”
说到这儿,赵云深坐起身,打算好好讲解一番。
“这滨洲之地靠海环山,早年间商船来往,光各地商人的进出租税便是极大的一个数目,据我所知,最鼎盛时期每月的租税可高达到百万两白银之多,更别说加上捐税,赋税,以及其他收项!”
“百万两白银!而且还只是单单一项收入?”
这个数字,简直让白诗乐瞠目结舌。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满心不解;
“这样一个钱袋子,为何会给永昌公主作为封地?”
白诗乐虽然不能理解先皇是怎么想的,但很理解文康帝的心情!
“具体之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此事当时和已薨的敬慈文蕙皇太后(文康帝祖母)有关!”
因为涉及到皇家私密之事,赵云深也没细说,但白诗乐也猜想到一些前因后果,终于能解释的永昌公主为何拥有这般权力!
不得不说,永昌公主是个不缺钱,不缺权,又没有丈夫管制的自由富婆,简直是所有女人的终极向往!
不由的,白诗乐心生羡慕!
突然,她脑子一转,不由得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陛下所罚永昌公主一年的俸禄,其中包括滨洲一年所有的收入?”
后知后觉才想明白这点的白诗乐,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见对面的赵云深轻点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天爷,陛下这回不得发财了!”
“那永昌公主还不得恨死我?”
“换做是我,没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我非得活吞了罪魁祸首不可!”
越说越心惊的白诗乐,觉得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儿,不由的怂了起来。
“那……”
心怦怦乱跳,张嘴后用力吞了吞口水的白诗乐,觉得小命又要不保;
“那你身边有没有特别厉害的那种人!”
“就是躲在暗中保护你安全,遇到危险时能飞檐走壁,大杀四方那种高手?”
为了晚上能睡个踏实安稳的觉,白诗乐觉得很有必要问清楚这事。
不成想她这副怂样,彻底逗乐了赵云深。
“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白诗乐生气的指责。
“放心,我身边虽没有那种大杀四方,飞檐走壁的高手,但保护你安危绰绰有余!”
赵云深见她真怕了,便一脸正色保证。
“真的?”
一听这话,白诗乐整个人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