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大长公主得到消息之后还跑到宫中去闹了一场,跟长兴帝大吵了一架,还闹到了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一会儿清醒着劝架,一会儿又糊涂起来,让给长兴帝给景阳大长公主多来点赏赐,说她丈夫多病,儿子又不在身边“可怜见的”……
长兴帝一个头两个大,先安抚了太上皇,又温言细语跟景阳大长公主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
没想到一向刚强的景阳大长公主眼泪都掉了下来,“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妇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
“臣妇的丈夫、儿子,都是为国流过血流过汗的人。
“容守礼就不说了,早年在战场上受了出生入死,如今留下一身病痛,别说再骑马打仗了,平日里的健康连臣妇这个妇人都不如。
“子固呢,从十几岁上战场,便鲜少回京,偶尔回来住上一两个月,便又去打仗了。
“如今快要三十岁了,才娶上媳妇……
“世上没有不吃败仗的将军,子固过去没打过败仗不意味着以后也不会打胜仗。
“西戎人和别国人又不一样,大家都知道西戎人凶狠如狼,几乎全民皆兵。咱们大周西境又格外贫瘠。
“阿音您也了解的,是江南女子,来京城都不是很适应,跟不要说去那等不毛之地了!
“他们成亲半年,子息上还没消息,这万一……臣妇都不敢想!”
景阳长公主捂着脸呜呜咽咽。
长兴帝也颇为动容,“姑母啊,您也要体谅朕,朕若不是实在没有可用之人,怎舍得让子固去?
“子固是朕亲表弟,弟妹还是朕的师妹,朕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就非要让他们去吃苦?
“再说了,姑母对朕更加不同,朕小时候若不是得到了姑母庇佑,如何能有今日?
“哪怕单单为了报答姑母的恩情,也该给表弟寻一个富足之处……
“但朕这不是实在无法可想了么!
“不过,姑母也不要事事都往坏处想。
“朕正在派人和西戎接洽,这一场仗未必打得起来。
“早先朕和子固商量,让他走一遭,起个震慑作用,保证和谈能够顺利进行便好。
“待盟约签订,他便可回来。
“便是朕派出去的使臣团再怎么无能,有半年也能谈下来了。”
景阳大长公主只是不信。
长兴帝也跟着叹气,“子固也是这么说的,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有些时候为了和谈能够顺利,肯定是要打一两场仗的,这个时间就不好估摸了。
“所以他才要带着弟妹一起走。毕竟新婚……”
他把家国大义摆在前头,又用骨肉亲情来博取同情,景阳大长公主便不好执意反对,最后只能要求:“别的不说,最起码粮饷不能耽搁,武器不能短缺,另外,还得保证药材供给。”
长兴帝再三保证,景阳大长公主这才肿着一双眼睛出宫去。
长兴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沉沉吐出一口气。
皇后来送饭的时候见他脸色不大好看,顺口便问了几句。
长兴帝淡淡说道:“皇后管好后宫,养好身子,诞下健康龙子便可,其他的,不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