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眼前金星直晃,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县主,下官冤枉!”
褚音看向陈杰:“何九何在?”
“回县主,”陈杰抱拳躬身,“那何九已经畏罪潜逃。卑职找到他住的屋子,值钱的东西都已不见。”
何钰眼前发黑。
褚音又拍了拍手边厚厚的账册,“还有这上面关涉到的人员,已经招供了。”
何钰身子一软,成了一滩烂泥。
然后褚音才淡淡一笑:“不过呢,安平县虽然是本县主的食邑,可本县主毕竟没有断案之能,一干涉案人员,便都移交知府审理吧。
“想必何知县也无异议?”
何钰嘴里发苦,有异议有用么?
外面天光放亮,陈杰亲自带人押送何钰等人回苏城。
等大堂里空了下来,褚音才松了口气,揉揉眉心,“真是烦人……”
黄征夸赞:“阿音当真令人刮目相看!虽然说话不多,但极为震慑人心。”
“师叔谬赞了,”褚音笑着摇摇头,“侄女也是心里憋了一口气,仗着有您在身边,才能这样底气充足。”
黄太太拉着黄卿玉也走了出来,皱眉道:“真没想到,何县令这般胆大妄为!幸好冠军侯给阿音派了人保护。”
她并不知道这是褚音做的局。
褚音笑笑,“都累了吧?咱们先去歇歇。”
“是呢,”黄征也催促,“抓紧时间吧,怕等会儿还有的忙乱呢。”
黄卿玉不解,“为什么?”
黄征耐心说道:“何钰在安平县多年,一向只手遮天,单看他任用的县丞都那般无法无天,便可知本地百姓有多受欺压。
“素日乌云蔽日,自然是要忍气吞声。
“如今拨云见日了,岂有不来告状的?
“这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之人。那一班子想要挣表现的,想要撇清自己与何县令之间关系的……都会早早赶来。
“毕竟晚上抓捕和今早押送都大张旗鼓的,如今安平县内还不知道此事的人只怕才是少数。”
黄卿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黄太太趁机跟她说:“往后遇事一定要多看多想,有话不要急着说出口。”
“嗯嗯嗯,”黄卿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要多多跟姐姐学嘛!”
褚音摇头失笑:“是师叔和叔母把阿玉保护得太好了,她轻易也见不到这些肮脏事。”
黄征若有所思。
果不出所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外面便有人敲鼓。
褚音迷迷糊糊地问:“客栈何来的鼓声?”
忍冬出去片刻回来憋着笑说:“也不知哪个人才,去把县衙门口的两面鸣冤鼓给搬了过来!”
褚音侧耳听了听,高亢的鼓声间隙里,不乏含悲忍痛的喊冤声。
她不由叹了口气,“这个觉怕是没法睡了。”
梳洗毕,命人请黄征在客栈大堂相见。
黄太太和黄卿玉也都到了。
褚音请托黄征:“师叔,这样的场面,还得请您出面才好,若是有人递状纸,您只管收了便是。
“您多带几个人出去,料想也无人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