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迟疑片刻,道:“你是褚家表侄女?”
“是,”褚音承认,“这一次来安平县就是为了访表姑母。”
拾月不解:“访我?”她有什么可访的?
褚音抿唇一笑,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既然我们来了,表姑母便同我们一起走吧。”
常宴观主追了出来,“拾月,你……就这么走了?”
拾月给她行了个俗家的福礼,淡淡说道:“观主,咱们缘尽于此。至于香的缘分能走到哪里,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说罢转身,拉着鹤云坚定地跟上了褚音等人的脚步。
到了客栈之中,白芷安排拾月和鹤云去沐浴更衣,趁机说道:“那位常宴观主除了优柔寡断一些,倒也没做过什么错事。
“咱们离开之后,上院的观主便把她请了过去,她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
“那便与咱们无关了,”褚音淡漠说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拾月和鹤云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都有些局促。
褚音单独见了她们,给拾月行了晚辈礼,说道:“咱们不是拘泥性子,晚辈便开门见山了。
“表姑母可还记得家叔父?便是褚抱朴。”
拾月神情恍惚了一瞬,旋即垂下眼眸,“当然记得。”
褚音轻声说道:“叔父年逾四旬尚未婚配……”
拾月眼皮一抖。
“表姑母如今已经还俗,”褚音道,“您对娘家有恩,想必娘家也愿供养您。
“但这位妹妹,与辛家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万一……只怕辛家难以庇护。
“家叔品性有口皆碑,表姑母却不需要担心。”
拾月抬眸,神色怅然,“令叔父如今……还在苏城?”
“不,”褚音摇头,“叔父被当今破格拔擢,如今在户部任侍郎。”
拾月黯然道:“如今表兄身居高位,必然有不少人愿意结亲,又何必……
“我虽不是自惭形秽,但终究是难以匹配的。”
“实不相瞒,”褚音道,“叔父来信让家父帮忙操持婚事,便是不愿与京中那些人有什么牵扯。
“他想找的是能与他同舟共济的人,而不是捆绑利益的牺牲品。
“叔父也并不知表姑母近况。
“若是表姑母有意,家父可以立刻修书一封,请叔父归家。
“您二位若是有缘,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缘悭一线……表姑母,苏城内如今办了嘉慧女学,您可以去那里执教,这位妹妹也可以入书院就读,也可无后顾之忧。”
拾月忙问:“嘉慧女学?那是什么?”
“便是女子书院,”褚音解释道,“是家嫂嫂筹建的。书院里教授女子们学问,也教授生存技能,表姑母擅长制香,可以传授学生们制香之法。
“书院先生的束修不算丰厚,但供给表姑母和妹妹的日常生活应不成问题。
“若是妹妹学得好,将来说不定还能在书院留下来任教。生计问题也能解决了。”
拾月动摇了,低头问鹤云:“云儿,你觉得怎样?”
鹤云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怯生生问:“我能先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