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音仔细思索了一阵,忽然就笑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褚敦儒脸上这才出现真正放松的笑容,“如此甚好。”
几十年后,上百年后的事情便再难预料。也许那时的皇帝已经因为为政不仁失去民心了。
褚敦儒轻笑道:“这方面镇北侯就比较通透,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退路了。
“这世上的人啊,好多都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
父女俩的谈话告一段落,类似的谈话也不会再有。
日子转瞬即逝,很快就进了五月,所有人都换了夏装。
容安悄悄回了一趟苏城,不过没见褚音,而是见了褚之问一面,两人有一番密谈,至于究竟谈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待进了六月,消息传来:四皇子周晔被立为太子,大赦天下。
原本因为太后薨逝而停滞的某些事务又重新启动起来。
八月,征南军开拔之前,容安又回了一趟苏城,这次是来面辞褚敦儒父子的。
父子俩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特意给他和褚音留了一个时辰的相处时间。
两人就在褚家后花园的凉亭中对坐吃茶。
相对半晌无言。
容安问:“我就要出征了,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该说的都说过了,”褚音低着头,唯恐一抬头眼泪就要掉下来,“除了‘珍重’二字,我也不知能说什么了。”
容安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阿音,等我凯旋,便来娶你,可好?”
褚音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容安便笑了,“相识以来,我还不曾真正当面送过你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木牌,“这个送给你。”
褚音接过来一看,可能是因为时常摩挲的缘故,那木牌甚至都有了玉一般的光泽,既然能得到容安这般对待,便说明此物不一般,她又还了回去,“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前世救了她一次,今生还许了她深情。
容安拿过她的手,强行将木牌按在她手心里,“阿音,这是能号令我身边影卫的令牌。
“也是我安全的最后一重保障。
“你拿着它,我更心安些,但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它。”
褚音心头一颤,忙道:“如此,我更不能要了!”
“除了你,我不想给任何人,”容安态度十分坚决,“阿音,其实影卫对我来说作用不是很大,若是连我都失陷在战场上,他们就更无能为力了。
“但放在你身边,能发挥的作用就非常大了。
“收下它,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褚音睫毛颤动,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落,哽咽道:“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容安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不是为了看你为我担心么!其实,我是谁?我怎么会在战场上出事?
“我答应过舅兄,一定会得胜归来,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褚音的眼泪落得更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容安这才慌了手脚,赶忙掏手帕替她擦拭眼泪,“阿音,你别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