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便是个男人,也知道这些贴身之物不能随便给人。
抬眸去看木香,果见她脸上隐有愠色。
要好的闺中姐妹探讨绣功、看绣品,也只在人家屋子里看,哪有带回去的道理?若不慎遗失了,算谁的错?
容安却不恼,只淡淡问:“你确定?”
况菲菲连连点头:“嗯嗯嗯,我只要摆出个态度,我娘不骂我就成了。
“我知道我笨,姐姐手把手教我我也是学不会的。”
容安一笑,倒也有些自知之明,遂叫忍冬:“去取两条手帕来,要旧的。”
木香张口要说话,接收到容安的眼神,才担忧地闭了嘴。
不过片刻,忍冬把两条手帕交到况菲菲手里,况菲菲的笑就僵在了脸上,“素……素的?”
竟一瓣花、一茎草都没绣!料子也寻常,定不是她的!
“是啊,”偏容安还一本正经点头,“你也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还没过祖母的孝期,用的都是素净东西,如今虽然出了孝,但我……
“这接二连三的出事故,不是还没顾得上做新的?你又点明了要我绣的。
“啊,你之前提到的绣屏是从前在江南绣好的。”
况菲菲嘴里发苦,真想把手帕摔在那小贱人脸上骂她一句给脸不要脸!
“够不够?”容安生怕她不够气闷,添油加醋道,“不够还有呢。”
木香脸上已经多云转晴,嘴角浮现了一丝浅笑,小姐促狭了哟!
况菲菲磨牙,“够了够了。想必姐姐的荷包也是素面的?”
“可不是么!”容安不动声色垂下袖子遮住身上挂着的绣工精致的荷包,“三妹妹要么?”
“不必了,”况菲菲起身告辞,“等会儿日头起来,就太热了,先回去了,过一两日再来看姐姐。”
容安端坐不动,让木香跟出去送。
白芷趁机秘禀:“奴婢探听到,况三小姐要您的绣品是假,留作把柄是真。
“要去的东西她会拿给况四郎。是况二夫人支的招。”
容安冷笑道:“也只会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
等木香回来,他便吩咐:“把我绣过的东西全都收起来,荷包、汗巾、手帕全都改用素的,衣裳都从外头买成衣。咱手里的布料也都悄悄送出去。”
木香用力点头,“小姐放心。”又问:“咱们是不是在这府里住不久了?”
张妈妈也没从外头带回老爷和公子要来的消息呀!
容安摇头:“暂时还离不得。”
褚小姐一个未嫁女,单独住名不正言不顺的,褚家也没有为官之人,纵是文坛有名,也架不住那些粗鄙之人不买账,便不够安全。
所以,况家要吃亏,却不能在褚大儒三人出现之前垮掉。
便是日后况家垮掉,也必须和褚家摘干净关系。
容安转头又吩咐白芷:“去打听打听,府里总该为三小姐的亲事做打算了。
“三小姐自己有什么偏好?二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来往多不多?有没有和三小姐年岁相当的?”
对下作人就要用下作手段,他没什么好迟疑的。
木香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容安斜了她一眼,“与等着被人欺负比起来,我更愿意先还手。你觉得呢?”
若她不是褚小姐的贴身丫鬟,还真没资格听自己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