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进馒头和红枣小米南瓜粥,蔺兰知舀了一勺粥尝了味道。他从前并不喜欢喝粥,是如意说养胃,让他陪着她喝,然后每日的早膳就多了一道粥品。
府里的厨子轮流当差,江南江北手艺不同,即便同一道菜,做出的味道也都不同。
柳梢的娘是江南厨子,做的菜偏酸甜口,这南瓜粥熬煮得又甜又糯,是如意喜欢的,他一尝就知今日这粥出自谁手。
“如意在外头吧,让她进来。”
管家就知道蔺兰知会问:“夫人身子虚弱,还在房里休息。”
蔺兰知蹙眉,把勺子扔回碗里:“这是把厨房的糖全倒进去了么,干活就是这样敷衍的,重做。”
管家知道他无非是鸡蛋挑骨头:“大人要赶着上朝……”
“重做。再加一道葱爆肉,别说我没给机会,一次做不好就做三十次,等我回来再尝,若还是做得这样难吃,就不用留在蔺府了。”
当锦儿告诉如意,柳梢和她娘在厨房被罚做菜时,如意对蔺兰知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他不开心了,全世界都得陪着他不开心,尤其是她。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葱爆肉得颠锅,厨房的铁锅不是一般的重,对女厨子来说举起来是很吃力的,三十次那得颠一个早上,手不就废了么。
如意让锦儿扶她去厨房。
大冬天,柳梢和柳母在厨房里忙得一刻都没停下,灶台的火熊熊的烧着,惹得柳梢满头汗:“夫人,大夫说过你要好好休息的。”
如意:“我也想好好休息,某人不许。”
锦儿充当的是蔺兰知的耳目,她方才跟如意说柳梢被为难,那是管家示意她这么说的,让如意去低个头就好了,可这事情怎么往不可控的方向走了。
锦儿看着如意站到灶台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如意双手握住锅柄,真的好重,一用力扯到肌肉伤口就痛。下人想上来帮忙,如意拒绝了,这是蔺兰知在跟她较劲。
“不用帮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让人帮我担这无妄之灾,夫君要吃葱爆肉,我给他做。做到他满意为止。”
锦儿怕出事,赶紧去通知蔺兰知。
蔺兰知来到厨房,看到如意皱着的五官,她休息了一会儿,又想把那沉沉的铁锅举起,明明身体就不舒服还在勉强。“你这是在干什么。”
如意笑得很假:“给夫君做葱爆肉啊,不是夫君想吃么。夫君尝尝,要是还是觉得不合口味,我继续做。”
蔺兰知捏住她的手腕,这么沉的锅,里头都是热油,泼下来她是想烫死自己么:“我只是要你跟我服个软,你就是这样拿自己的身体跟我赌气的!”
如意纠正道:“不是我跟夫君赌气,是夫君要跟我赌气。我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谈,是你不愿意,你只是想像昨夜拿我身边的人逼迫我低头。不是夫君你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么,可我现在,却是你让我觉得委屈。”
如意挣开蔺兰知的手,要继续做葱爆肉。
蔺兰知:“别做了。”
如意置若罔闻。
蔺兰知抢过铲子扔到地上:“我说别做了!”
柳梢和母亲站在一边,主子吵架,没人敢冲锋上前去劝。柳梢在为如意担心,没注意到母亲神色不对。
柳母紧张的搓着手:韦夫人说过蔺府里不论大事小事,都要向她禀报。一会儿便借着买菜,去趟袁府。
蔺兰知突然笑了,笑里带了讽刺。她护着苏酥,护着柳梢,护着身边每一个人跟他斗气,就该让她知道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