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一口老血
“陛下，一应事务均已备妥，我等随时可以出发。”
寿春城内，纪灵正向袁术详细汇报，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问道，“陛下当真要投奔袁绍？”
别看当初吕布以辕门射戟的方式化解刘备和纪灵的矛盾时，对付起纪灵轻轻松松，仿佛是爸爸打儿子似的。
但要知道那可是吕布，在这个时代就是论外的存在。
事实上，纪灵作战勇猛，正常状态下能跟关羽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一直以来，纪灵都是袁术部队中的头号大将，跟随袁术东征西战，为袁术称霸两淮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当袁术的决定传来时，纪灵十分震惊和不解。
他不明白袁术为何要放弃寿春，更不理解他为何要投奔袁绍。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实际上，袁术自己也很纠结。
要知道他一直都看不起袁绍。
因为袁术是司空袁逢的嫡次子，袁绍却是庶次子。
所谓嫡子，就是父亲与正妻所生。
嫡子在家族中享有更高的地位和优先继承权，还代表着父母婚姻和家族的门第清誉。
庶子则是父亲与妾室所生，虽然庶子也可继承遗产，但一般却不能承奉祖庙祭祀和爵位，地位和认可程度远不比嫡子，有时甚至会被视为外人。
袁术对袁绍就是这种心态。
只是袁绍后来过继给了袁逢的兄长袁成，因袁成无后，袁绍的身份就从袁逢的庶次子成为了袁成的嫡长子，地位一下子得到了提高。
然而在袁术心里，袁绍永远都是那个庶出者，并没有因为他被过继给袁成就高看一眼，更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兄长。
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众人推举袁绍而不是他为盟主的时候，他的心理就已经很不平衡。
后来甚至专程写信给公孙瓒，称袁术根本不算汝南袁氏的人，继而跟公孙瓒联合起来对付袁绍。
当然袁绍也是不是等闲之辈，立刻联合了袁术附近的刘表。
相似的处境让这一对兄弟不约而同使用了远交近攻的策略，但效果却大相径庭。
原本两人的势力相差不多，袁术在全盛时甚至能压袁绍一头。
但是这种情况却随着袁术称帝却急转直下。
如今他的盟友公孙瓒被袁绍攻灭，袁绍的盟友刘表却依旧稳如老狗，更不必说他众叛亲离，再也无法跟袁绍相提并论。
也正是因为要投奔这个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庶子，袁术才倍觉屈辱。
只是除了袁绍，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曹操代表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称帝者。
刘表是皇室宗亲，更不必说。
唯有袁绍，才敢在这个时候接纳自己。
“吾亦不愿如此。”
面对自己的心腹大将，袁术很有耐心地解释，“只是如今曹操势大，刘表蠢蠢欲动，孙策亦与我划地绝交，吾……只能如此。”
袁术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还有，吾已决定将帝号归于袁绍，陛下二字今后休得再提。”
“陛下……主、主公，既是你的决定，灵愿与你同行。”
“好！”
袁术颇为欣慰地看着纪灵，虽然陈兰背叛了自己，但他麾下还是有像纪灵这样的忠诚之士。
下定决心以后，他便安排纪灵为先锋前往徐州，自领大军随后赶上。
袁术对此很放心，以纪灵的勇猛，留守徐州的车胄绝对不是对手。
吕布倒是能轻松打败纪灵，可自从曹操离开以后，他便闭门不出。
听说此人天天在城中与妻妾饮酒作乐，早已失去了当日的锐气，想必也不会多管闲事。
然而让袁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率领大军刚刚出发不久，一个噩耗传来：
纪灵遭遇敌军拦截，与人斗将，仅仅十余合便被打败。
更让袁术无法接受的是，纪灵居然是被人生擒的！
袁术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吕布出城了？”
不是他看不起车胄，想想纪灵当初还能跟关羽那样的万人敌战上三十个回合呢。
所以袁术实在想不出这天下除了吕布还有谁有这样的本领？！
“不、不是吕布……”
跑回来报信的士卒偷偷看了袁术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人自称常山赵子龙，说是张绣麾下……”
“张绣！”
袁术听到了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喷出一口老血，直接从马上摔落下去。
“陛下、陛下！”
“护驾，快来护驾！”
“传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把袁术扶起来抬到一旁。
跟着随行军医上前诊治，确定袁术是愤怒导致急火攻心，本身倒是没什么毛病。
“张绣、张绣……为什么此子会在徐州！”
袁术喃喃说道，“扶朕……扶我起来，我要亲自会会此人！”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袁术面色阴霾，亦是不敢违背，重新将他扶上马去。
大军在沉默中前行，走了约莫十里，便被一军挡住去路。
袁术凝目望去，但见对面士卒手持利刃、背负弓箭、身姿挺拔，神态严肃，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正中央一面帅旗迎风飘扬，上面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张”字。
整支军队远看如一道黑云，近看则如同一支刀刃，哪怕不用战斗，袁术就知道眼前这是一支百战之师。
单凭自己麾下诸军的状态必然不是其对手。
好在对面人数不多，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那赵云到底凭什么生擒纪灵，难不成他比关羽还要厉害？
其实这件事也有一定的偶然性。
张绣等了整整一天时间，才看到袁术的先锋纪灵出现。
本想亲自出手，赵云却抢先出战。
二者一个远道而来、锐气正盛，一个弃家而走、士气低落，所以纪灵只在赵云手下撑了十个回合就落荒而逃。
然而赵云麾下的白马却是大宛良驹，再加上他早就看出纪灵无心恋战，反倒是抓住机会追上前去趁机将其击飞。
早有士卒一拥而上，将纪灵死死按住。
纪灵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赵云生擒。
但此时他也知道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于是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放弃了抵抗。
于是袁术先锋纪灵就这样被赵云生擒，败军见赵云如此神勇，原本也是士气不高的他们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赵云也不追赶，提着纪灵自回本阵。
张绣望着辕门射戟故事中的主角之一，笑吟吟地问道：
“纪灵，你可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