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对于轮回者来说,自己和“主世界”时间不同步始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诸葛平因为天材地宝敞开了吃,外加修炼“念”能力本身也有些许延缓衰老的作用,所以目前为止倒也看不出来他已经比主世界的时间多出十多岁。
但是人的阅历增长的可不仅仅是脸上的皱纹,如今的诸葛平在气质、形体、动作模式和日常习惯上,肯定是和“六个月前”的自己天差地别了。下次见到亲戚朋友,还真得注意这点,别把亲友吓到了。
至于说,怎么解释自己从大胖子变成肌肉男——相应的医疗证明、后续的健身房使用记录、科学依据早就已经编……准备好了。现代医学如此发达,想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骗骗外行还是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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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平一边喝茶一边和灭绝闲聊,丁敏君不时插口调剂一番,三人也算有说有笑。
灭绝本来找丁敏君是想跟她说道说道“掌门之事”:希望丁敏君不要急功近利,峨眉之传统是唯才是举,丁敏君今日才华初露,自己也还没老,现在说掌门更替之事不合时宜。但若丁敏君日后能勇猛精进,修为突显……自己自然愿意将光大峨眉、抗元救国的大业托付给她。
这是灭绝自己沉思良久之后打算讲给丁敏君的。
但是一通茶喝下来,灭绝师太还真就张不开这个嘴了。“要不就等诸葛仙师走了之后再说吧。”
谁知,她不说这话,诸葛平却主动提起了——毕竟这也是诸葛平的任务之一,当下时机成熟,也该说了。
“这茶这水,我便留一些给敏君,她得了我的仙法,虽是皮毛,但操纵这茶具倒水还是能做到的,日后师太愿意品尝,让敏君陪你便是。”诸葛平说:“只不过这强身健体之功效,初始几杯最为明显,之后就逐渐减弱了。今后大概也只能当成个解渴的。”
“既如此,仙师便不必破费了……这等仙品,我受之有愧……”灭绝正要客气一番。
诸葛平却摆摆手没让她说下去:“也是给敏君解馋的,这总行了吧……一点俗物别这么推三阻四了。我倒是想借此机会问问……师太打算何时让敏君继任峨眉掌门?”
“这……”灭绝没想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诸葛平一开口竟是如此冰冷话语。“这是,诸葛仙师的……指示?”
“不是我什么指示,是敏绝这丫头的心事,她大概是抹不开面子跟您说第二次,我就帮她问问……我寻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仨商量商量,把这事办了就好。”诸葛平依然是笑容可鞠。
灭绝却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里发闷,心想:“你这家伙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那是小事吗?那是篡我的位呀,你还不背着人,当我的面说??!”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可以,开口却说不出来,一是自己刚喝了人家的茶,二是……害怕诸葛平有什么雷霆手段,毕竟从以往的观察来看,这个“活神仙”堪称深不可测;虽然一直是好脾气的,但仙人行事岂可与凡人同?万一一个眼神过来自己身首异处……
灭绝这边自己吓唬自己(某种意义来说也不算是瞎想,毕竟诸葛平真能做到),久久不说话。诸葛平就又添了一句。
“我觉得,让敏君继任掌门没什么不好,她有热情,又年轻,把门派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管起来,师太还能轻省些;而且她如今修为不算俗手了,也不怕门下弟子不服她。有她帮忙,师太大可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当然,此举并不损师太的威仪——传位之后,师太便为峨眉长老,地位更尊一层,敏君依然奉您为师,日后她名头越响,您声望便随之越深——峨眉若能统领武林,您地位理应更比那少林方丈、武当真人尊崇。”
诸葛平说这话是真情实感——在他看来,峨眉换个掌门多大点事,况且灭绝在掌门位置上干的也不是很好,不如放权让丁敏君试试,自己当个太上长老,面子不丢也就是了。
但这话在灭绝者当然是不甚中听。
不中中听归不中听,但灭绝本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他日峨眉若能统领武林”。
“光大峨眉,统领武林”,这算是灭绝的两个人生执念之一,另一个执念便是“抗元救国,推翻元廷”。
她也知道自己这多年努力,其实收效甚微,原本是把这两件事情的希望,寄托在了周芷若这个聪慧弟子身上。
但如果,丁敏君能实现这一点……她当然是很可能实现的,毕竟背后站着一位神仙,可是现在就传位还是太早……敏君这么年轻真能当此重任?更让人不放心的是……到底是丁敏君想要执掌峨眉,还是……诸葛平想要?为何他如此热心,仅凭丁敏君这丫头的个人魅力么?
一边想着,她一边缓缓开口。
“老尼一生所求,其实为两件事……一是让峨眉派发扬光大,扬眉吐气,坐那执武林牛耳者;二来是抗击朝廷,灭了这元朝,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此事易耳,覆手可为。”诸葛平随口说道:“武林虽大,江湖械斗而已;庙堂虽高,不过一捧泥沙。敏君接了掌门之位之后,这两件事情要办,而且要速办。”
“症结便是如此,诸葛仙师能做到,我信……但你如此上心,到底是……”灭绝心里千头万绪捯不清楚,后话梗在喉头。
“到底意欲何为?”诸葛平笑笑:“师太觉得我能觊觎点什么?敏君这孩子挺讨人喜欢的,我随手送点东西给她,这么不可理喻么?”
“随手……”灭绝忽然就觉得一股火窜上来了:“那是我峨眉百年基业……”
“百年基业,比得上在下一夕之功么?”诸葛平轻笑一声:“师太别急着动怒,你修炼郭襄传下来的功夫一辈子,不如就在此处跟敏君比比剑法,比过之后,你就明白了。”
“你……”灭绝眼睛瞪圆了。
“师太可以用倚天剑,没关系。”诸葛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