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的卧室,和上次来时,有了些许变化,看上去整洁了许多。
“陈先生,洛小姐,身体抱恙,未能相迎!”黄元想要起身,但牵扯到肋骨的伤势,让他有些疼痛难忍。
洛璃连忙上前,关切地说道:“黄神医,您身上有伤,不要动了!”
“没什么,这伤休养几天就好了!”黄元笑着说道。
洛璃身后的陈度,缓步走上前来,双指搭在黄元左手的手腕。
“这……陈先生,不敢劳您尊驾……”黄元诚惶诚恐地说道。
“我再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吧!”陈度说道。
“这……多谢……多谢陈先生!”
黄元的态度,将一旁的梅姨看傻了眼。
梅姨在滨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在洛家工作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眼前这黄神医的什么样的人物。
那可是国医孙邈思的亲传弟子,滨海的第一神医,即便现在有许多人诋毁他,但这并不妨碍梅姨对黄神医的尊敬。
而这样的人物,居然对从乡下来的陈度,如此恭敬,实在让梅姨无法理解。
更加离谱的是,陈度居然要给黄元开药方。
陈度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人活在这世间,跟牛马差不多。”
“我要是能救了你,说明你的命贱,阎王不要你!”
“如果我没能救得了你,说明你命贵,老天要把你收回去!”
说话的同时,陈度将方子写好,放在了桌上。
“陈先生说的是,不过这命的贵贱,还是在您一念之间!”黄元恭敬地说道。
旁边的梅姨,连忙为陈度倒了一杯茶水,虽然不知道陈度的身份,但能让黄元如此尊崇,那定然不是普通人。
梅姨感到背后升起一阵寒风,她在洛家十几年,向来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人。
看到王春华对陈度那般辱骂,才觉得陈度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便好心地安慰了几句。
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在洛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话得罪了陈度。
好在,她并没有像王春华和赵小美那般,因为陈度是从乡下来的,就恶语相向,想着自己应该没有得罪眼前的青年,梅姨便安心了许多。
“黄神医,你将来有何打算?”洛璃站在旁边,轻声地问道。
“我以前只想认真研究医术,打理好妙仁堂,竭尽所能地去医治更多的人!”
“可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不过只要能保住妙仁堂,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想等伤势好了,一切都平息了,就找个偏远的地方,改名换姓,再开一家小医馆,了却余生!”黄元脸色黯然。
滨海一共六个妙仁堂的医馆,如今全部停业整顿,由于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孙邈思也无法插手,否则其它地方的妙仁堂,也可能会遭受舆论的压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淡化黄元的影响。
洛璃听着黄元的话,顿感伤怀,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只要生病了,都是黄元来为她医治,对洛璃来说,黄元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曾经为了那么多百姓诊治,还捐了所有的积蓄,只生活在这样破旧的小区。看书喇
到头来,被人冤枉,那些救过的,帮助过的人,却没有谁站出来为黄元说上哪怕一句话,更有甚者还跟着其他人诋毁辱骂,让黄元成了臭名昭着,道德败坏的人。
无论是汹涌的舆论,还是那些站在道德高地,忘恩负义的人,都像是最锋利的武器,不断地伤害着他。
黄元虽然年近六十,但头上的白发却十分稀少,而仅仅过去了两天,已经是满头的白发。
洛璃看着黄元,往事一幕幕闪过,她还记得当年黄伯伯为了哄她喝药,带了很多的洋娃娃。
“黄伯伯,您不能一辈子这样蒙受着不白之冤,更不能埋没了您的医术!”
黄元苦笑一声:“不能再连累师父,更不能再连累妙仁堂了,那里还有十数万的医师,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败坏了所有医师的名声!”
洛璃摇着头:“不要这么想,一定有办法的,一定……”
她猛然想起身后坐着的陈度,连忙转头,像是看到了转机:“陈度……”
前日,陈度救下黄元时就说过,有许多办法,但并没有说什么办法,更没有说要帮助黄元。
黄元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希冀地望向陈度。
而陈度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枚银光闪闪的胸针。
“我可以帮你洗脱冤情,重新成为滨海的黄神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先生,无论什么条件,哪怕是需要这条命,都没有问题!”黄元激动地说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等你洗白冤屈后,去东林开六家妙仁堂!”陈度淡淡地说道。
阳昌省一共十四个地级市,其中滨海的经济最为发达,东林则最为落后,两个市之间的经济,相差数倍。
东林的落后,并不只是经济,而是全方面的落后,包括教育资源,医疗资源。
除了靠着种地吃饭的农民,只要有能力的年轻人,基本都去其它省市打工,东林市只剩下了老弱病残,想要发展起来,十分困难。
“其实,年初的时候,我就和师父商量过,要去东林市开一些医馆,但由于医师培养需要时间,开设新医馆的花销也不是个小数目,毕竟去东林开医馆,是不会有什么盈利,需要从其它医馆挪用资金,便暂时搁置。”
“若陈先生能帮妙仁堂消除这次事件的影响,最迟半年之内,东林就会有六家以上的妙仁堂开业!”
从选址到装修,安排坐诊医师,半年的时间其实已经很快了。
陈度点了点头:“你先在家静养,十天后,我会给你消息!”
洛璃松了口气,她知道陈度是个很守信誉的人,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能帮黄元,又看了眼白发苍苍的黄元。
身后的陈度,站了起来,从兜里取出一枚硬币夹在双指之间,接着那枚硬币飞射出去。
“叮!”
一声轻响,并未引起洛璃的注意,她的内心,还是在为黄元感到担忧。
硬币击中插在天花板的胸针,随着胸针一起掉落下来,陈度单手伸出,接住了硬币与胸针。
“走吧!”陈度转身离开。
洛璃见此,也不再耽误:“黄伯伯,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辞了!”
“洛小姐不必客气,我行动不便,恕不能送了!”
“没事,没事,您休息吧!”
几句寒暄过后,洛璃也离开了黄元的家,梅姨一直将洛璃送到了楼下。
洛璃也叮嘱了梅姨几句,要好好照顾黄元,梅姨都应了下来。
“你会做饭么?”
轿车向着帝景别墅驶去,洛璃突然问道。
“会几道简单的菜!”陈度说道。
“那我还是叫个外卖吧!”
“不用,自己做的,比外卖干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