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楠冷嗤一声,“怎么个饶不了?”
其他女知青们也都面色不豫。
看向她的目光,既厌恶,又不屑。
作风问题,放在任何一个时候,都是被人诟病的。
何况,这帮未婚女青年呢。
白沁恼羞成怒道:“你们说谁脑子有病?
还敢咒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明明还想着帮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
众人互相打着眉眼官司。
许梦谙拉了何楠一下,“算了,咱们绕路走吧。”
在她看来,跟白沁这种人计较,完全不值得。
她还不如回去做个计划,看怎么开展工作呢。
何楠却是性子直爽,盯着白沁阴阳怪气道:
“服装厂是人家关语汐的主意,你跟她关系怎么样,你心里没点儿那啥数?
自己进不进得去,还难说呢,还放大话帮我们?”
她的目光直直落到了白沁肚子上。
嗤笑一声,“哎哟,这么快你肚子就又这么大了?
该不是前任村长......”
她的目光颇有深意。
话虽只说了一半,大家却都听懂了。
白沁气得满脸通红,却只能装出听不懂的样子,回避了主要问题。
“何楠,你太过分了!
服装厂是集体财产,我嫁给了冷红星,凭什么不能进厂?
我就不信,那厂就成她关家的了,哼!”
许梦谙拦住何楠,假笑道:“你想进厂,就自己去找汐厂长呗。
我们就不劳烦你了。”
她拉着何楠,绕了两步。
白沁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十分不忿。
还想拦住她们掰扯一二。
何楠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肚子上。
不怀好意道:“再不让开,肚子里那坨掉下来,我可不负责哦。”
白沁目光微闪,飞快跳开。
她愤怒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不知好歹的东西。
等我进了服装厂,看你们天天晒成个黑鬼,呸!”
有知青回头看到了她这副样儿。
颇为嫌弃地道:“白沁怎么变成这样了?”
跟老妖婆的泼妇行径简直一模一样。
有人立马回道:“近墨者黑呗。”
白沁见众人说笑着走远。
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
令她心里十分不爽。
就连喷喷香的肉包子,似乎都不香了。
她剩余的肉包子塞进嘴里。
一边走,一边泄愤般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有一颗尖尖的鹅卵石,她怎么也踢不走,索性加大力气去踢。
“哎哟!”
她痛呼一声,抱着脚转圈圈。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白沁一屁股坐在路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她嫌弃地看着脚上的布鞋。
若是穿解放鞋,肯定不会这么痛。
只可惜,该死的老妖婆不肯给她买!
“呸!连块小石子也敢欺负我?”
白沁发狠般将小石子刨了出来。
这才发现,那是一块上尖下大的鹅卵石,很大一截都埋在地下。
“做这么缺德的事,就不担心生孩子没.吗?”
她愤愤地将鹅卵石掏起来,扔进了水沟。
全然不顾平坦的土路,被她掏出了一个大坑。
***
白沁到时。
关语汐正忙着跟冷青书等人讨论服装厂的名字。
“叫她回去!
她要是不走的话,就让冷青史来领。”
冷青书没好气地白了通报的人一眼。
那种人有什么好理的?
关语汐想了想道:“要不就叫大龙山服装厂?”
大龙山是在洪市很出名的山。
不只双河公社,就连附近的几个公社,都围绕在大龙山下。
几个公社的居民,吃的都是大龙山下的水库里的水。
冷青书有些发愁,“好是好,可这招牌一打出去,别人不知道是咱们冷家沟有厂子啊。
还有咱双河公社,也没点儿关联似的......”
他思忖了片刻,“要不就叫大龙山双河公社冷氏服装厂?”
关语汐:“......”
这还真是个面面俱到的名字。
“不妥不妥,还是叫大龙山双河服装厂算了。”
不等关语汐回答。
冷烈很快就改了口。
关语汐又不姓冷。
加上“冷氏”就感觉他们整个村的人占了关语汐便宜一样。
关语汐见冷青书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索性道:“不如就叫,大龙山福河服装厂吧。”
福河属于双河公社,其与大龙山最近的交界点就在冷家沟。
冷青书眼睛一亮,拍手赞道,“好!就叫这个。
有山有水,福字寓意也好。”
从古至今,谁不图个福禄寿?
过年的时候,还家家户户都往门上贴“福”字呢。
冷青书再次把关语汐表扬了一顿。
直说到她都不好意思,才住了嘴。
“对了,大伯,厂里还需要个会计。
您看让张元理来干行不?”
关语汐赶紧岔开了话题。
要是再让冷青书夸下去,她都快飘上天了。
冷青书想了想,点头道:“也行。
元理那孩子虽说胆子小了些,可胜在人品不错。
他爸之前又是村里的会计,子承父业,也没人能说嘴。”
厂子刚搭建起来。
关语汐自然是要“任人唯亲”的。
毕竟,乡村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人情债也挺多。
她可不想,厂子才刚开始运营,就面临诸多麻烦。
关语汐,将商量好的名字,以及服装厂各个人员分工的事,都整理成正式的文档。
冷青书当即就送到了公社。
公社众人对服装厂的名字也很满意。
大龙山这名儿先打出去,以后别的公社再要用。
也会首先想到他们双河公社的!
就算别的公社用,他们也不怕,还有个“福河”作为区分呢。
那条有福气的河,整个洪市谁不知道属于他们双河公社?
“别的,我们都挺满意。
就是冷烈当厂长助理,这合适嘛?”
杜书记指着冷烈的名字哂笑。
这一看就是关语汐这个厂长夹带私货,任人唯亲嘛。
而且,明明是集体产业,要是开成夫妻店了,还像什么话?
好在冷青书对这一点早有预料。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整的布包打开。
一件样式新颖,针脚细密的女式旗袍立马展现在眼前。
杜书记皱眉,“我跟你说冷烈的事儿,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即便这是冷烈设计的,也没什么稀奇啊。
服装厂最重要的可不是设计!”
这年头,衣服的样式都大差不差。
就算能设计这么漂亮的衣服,又有几个人会花那闲钱买?
价格实惠,耐磨耐脏才是最主要的。
这可是很考验手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