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眼波流转,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小冬子,你乃是栋梁之才。又怎么可以荒废在早膳这种小事之上!”
杨冬心念一动,他已经感受到了女帝语气中的失落。
于是他淡淡一笑,缓缓开口道:
“不过从今往后,我会每旬都来为陛下做一次早膳,当然,也不只是早膳,可能是午膳,又或者……如果陛下您不介意的话,晚膳也可以。”
女帝没好气的白了杨冬一眼,给自己做晚膳?那是来做晚膳的么?朕怎么觉得这小子,根本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行了行了,此事休要再提,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女帝摆了摆手,旋即站起身子,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杨冬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他知道,虽然解决了林春秋这个心腹大患,但这一次大周也是元气大伤。
若是今年冬天,再有个雪灾什么的,大周根本无力应对,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想到此处,杨冬又重新开始变得忧心忡忡。
女帝见状,眉宇间隐隐闪过一抹喜色。只要杨冬一心为百姓着想,那此人便可以大胆去用。
可若是有朝一日,他开始谋私利,不顾百姓死活的时候,即便是女帝对他心有所属,也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摘了他的脑袋。
这或许便是帝王与寻常人之间的不同吧。
“说说吧,如今大周百废待兴,你有何想法?”
杨冬沉吟片刻,决定将心中早已筹备很久的,极为大胆的想法说出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陛下,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如今的大周,正是到了破茧成蝶的关键时刻。因此我认为,大周需要有一场大的政治改革。”
女帝闻言,并未开口置评,而是深深看了杨冬一眼问道:
“莫要同朕说这些空话,朕只想知道,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杨冬闻言,神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他站直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一脸郑重其事道:
“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女帝皱了皱眉,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朕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表述方法,倒是颇为新奇。”
杨冬没有回应女帝的话语,而是继续开口道:
“其实……我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叫做藏富于民。正所谓仓禀足,而知时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女帝眼前一亮,杨冬的说法,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认为,并且如此去做的。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洛州水患之时,整个朝堂之上,几乎所有大臣,都在等着看女帝的笑话,只是谁也没想到,横空出世的杨冬,力挽狂澜不说,还通过高速官道一法,将整个洛州与京城牢牢绑定在一起。
听说如今蜀州的高速官道,同样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只是由于此刻的蜀州,还并未彻底开发,山路又极为崎岖,因此高速官道的建设,就显得有些缓慢。
而大周最为繁华的江南地带,却是如今就连女帝都万万不敢得罪的一方。
江南多豪门大族,而又素来富庶,因此便在数百年前,便出现了一些豪门大族,这些豪门大族,几乎把控着整个江南的各行各业。
这就导致了无论如何改朝换代,江南大族却依旧屹立不倒,甚至于说,谁若是在争夺天下之时,能够得到江南大族的支持,那他基本上也就赢了一半。
于是在一次次妥协退让之后,江南地区除了名义上属于大周之外,他们拥有自己的税收,却不必向大周交税,甚至还养了不少私兵。
总的来说,就是称江南地区为国中之国,也毫不为过。
“陛下可考虑过,江南地区?”
杨冬忽然开口,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如今的江南地区,对于大周来说,非但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反而可谓是心腹大患。
此刻林春秋已经扛起了造反的大旗,只是他如今还尚未站稳脚跟。
待他站稳脚跟之后,若是再与江南大族勾结到一起,那可当真能动摇大周的根基。
因此,江南地区,必须要想方设法解除此地的威胁。
“怎么,你想对江南那些豪门大族动手?”
女帝皱了皱眉,旋即便摇摇头道:
“小冬子,江南地区的那些豪门大族,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你若是想对他们动手,可没那么容易。”
“你可知,最近这些年来,江南地区已经流传起一种说法。以江南地区的富庶,完全可以自立为国,不必向大周俯首称臣。”
杨冬闻言,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既然江南不认咱们大周,咱们又何必在意他们。”
“陛下,我有一计……”
……
书房内的商谈,足足持续了接近四个时辰。
直到天色渐黑之时,杨冬才略显疲惫的被女帝轰出了书房。
女帝脸颊绯红,鲜艳欲滴,她恶狠狠地瞪着杨冬的后背,十分小女儿气的跺了跺脚。
小冬子这个混蛋,说正事便说正事,为什么那双贱手,一点儿也不老实!
下次他若再敢如此,朕就砍了他……
女帝刚想说,砍了他那双贱爪,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于那双贱爪的轻抚,似乎极为受用。
她的俏脸再次一红,轻啐一口之后,反手关上了书房的窗户。
另一边,杨冬离开书房之后,并未返回西厂小楼,而是直奔冷宫制造所而去。
如今的冷宫制造所,有了鲁老这位大神级的人物在,又得到了陛下的青睐,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
此刻,鲁老正安心的坐在躺椅上,晒着冬日的暖阳。
他的身侧,有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宫女,一人负责剥开葡萄,另一人则负责将葡萄喂进鲁老的嘴里。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享受,就让杨冬都觉得有些羡慕。
鲁老本来眯着眼睛,享受着宫女们的服侍,突然他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望向杨冬道:
“你小子,怎么舍得来老夫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