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名店小二也不装了。
他随手将肩膀上的毛巾,扔到了陈县令面前的木桌上,冷冷的朝着后堂的方向,高声道:
“死秃鹫,方才陈大人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陈大人让咱们进山呢,你怎么想?”
听到这话,一名身材魁梧,步伐矫健的好汉子,从后堂龙行虎步出来。
他赤裸着上身,前胸上有一处巨大的抓痕。显而易见,这应当是山中猛虎留下的杰作。
秃山鸠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大步走到了陈县令面前道:
“陈大人,你何时变得如现在这般胆小如鼠了?”
“当初您选择与我们合作的时候,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听到这话,陈县令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秃山鸠,你就莫要再拿此事,挤兑老夫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之间的合作,到今日便算是结束了。”
“若是你肯听老夫一句劝,及早纳降,才是正道。”
“纳降?”
秃山鸠仿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哈哈大笑一阵。
身旁的店小二见状,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下一刻,大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秃山鸠阴森可怖的嗓音。
“陈县令,你若是想退出,我秃山鸠不会拦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不倚靠我们,你如何养得起芎县的百姓?”
“还是你觉得,那劳什子京城来的贵人,真有那么厉害?”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公子哥,若是真敢在芎县放肆,兄弟们不介意让他们知道,得罪了老子们的下场!”
听到这话,陈县令脸上的苦笑,愈发的浓郁。
他几次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秃山鸠,念在这些年咱们合作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这次京城来的贵人,身份非同一般。他手中,怕是能调动真正的军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便又是引得秃山鸠一阵哄笑。
“老陈啊老陈,这些年来,你还真是越活胆子越小了。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咱们打劫军队的时候?那个什么将军怎么说的?”
“最后还不是捏着鼻子,给咱们递上了买路钱?”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芎县周围,虽然没有什么躲藏之地,可若是往北走上十里,那可就是刀削斧凿一般的险峰!”
“这些军中将领,又不是傻子!真要追杀我等,指不定需要耗费多少时日。安心递上来买路钱,才是省时省心之选。”
听到对方这么说了,陈县令知道自己此行已然没有了成果。旋即站起身子,便打算离去。
然而他刚站起身子,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按下。
只见店小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大人,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多坐一会儿?”
“想来被动挨打,是不如主动出击的。芎县少了个县令,那些京城来的贵客,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吧?”
此言一出,陈县令当即变了脸色。
他愤怒的瞪着秃山鸠,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秃山鸠,你们想做什么?绑架朝廷命官,你们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况且我从未出卖过你们,你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不不,陈大人,我们并没有不放心你。”
秃山鸠摇了摇头,脸颊上却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听说那位京城来的贵客,出手极为阔绰呢!若是干了这一票,兄弟们天大地大,岂不是能逍遥快活?”
“至于你嘛……只要你愿意好生配合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当然,若是你不识趣的话,也休怪我们手下无情。毕竟我们是山匪么,我说的可对,陈大人?”
陈县令此刻,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秃山鸠,你们在芎县之中,竟然还有眼线?”
“好啊,倒是本官小瞧了你!”
“行了,陈县令,一路上舟车劳顿,好生休息下吧。”
秃山鸠说着,朝着身旁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毫不拖拉,一记手刀砍在了陈县令的后颈之上。
陈县令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
斗转星移,
杨冬早早起身,准备去芎县内逛逛。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陈县令他……他失踪了!”
此言一出,杨冬本来打算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他盯着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的柳三娘,平静道:
“你先莫要惊慌,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昨日陈县令可曾出过城?又是何时出城而去?”
或许是因为杨冬的冷静,柳三娘慌乱的心情微微平静。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道:
“陈县令好像是昨日下午,离开了城中。他一路正北,有可能是去劝降秃山鸠那些人了。”
“公子,我知道您手眼通天,还请您救救县令大人吧!”
听到这话,杨冬却是并不慌张。
事实上,单凭陈县令敢单刀赴会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与这些山匪,应当是认识的。
不仅认识,双方的关系应当还算融洽。
既然如此,这位陈县令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见杨冬淡淡一笑,忽而脸色一板。
“陈县令与那些山匪之间,恐怕关系非同一般吧?”
此言一出,柳三娘直接变了脸色。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脸色惨白的盯着杨冬,满脸不可置信道:
“公子……公子如何知晓!”
“说说吧,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胆敢有隐瞒的话,本公子便认为他是畏罪潜逃。”
“莫说是救他,便是下通缉令抓捕,也是附和大周律例的。”
柳三娘一个妇道人家,虽然说也经历过一些场面,可她依旧被杨冬的话给唬住了。
只见她一边摇头,一边焦急道:
“公子误会了,陈县令是好人,他是好人,并非和那些山匪是一丘之貉!”
“公子,求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