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阿尔方斯（下）
四周漆黑一片。
伴随着幽火点燃。
阿尔方斯坐在一张朴素的木椅上。
啪——
一个人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个人带着白色的手套。
“看来还没死。”
“你好阿尔方斯，我代号‘白手套’，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们的一员。”
“你们的……一员？”
阿尔方斯摇头。
“我并没有想过要加入谁啊？”
“嗯，知道吗，伱现在是米德加斯惨案的罪魁祸首，也是[魔王]途径的唯一拥有者，这世界已经没有你能走的道路了。”白手套的脸部带着面具，但能听出他的话语中略有嘲讽的意味：“看啊，都这样了，你还有的选吗？”
阿尔方斯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所以世界是错的。”白手套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把世界带回正轨。”
“你们？是谁？”阿尔方斯抬起虚弱憔悴的面容。
白手套张开双臂：“你可能听说过，我们是结社。”
阿尔方斯：“那你们……打算怎么把世界带回正轨？”
白手套：“上古至宝，来自第二纪元的礼物，这就是答案。”
阿尔方斯：“我不明白。”
白手套：“我们要收集五个至宝，再次打开冥府之门，用至宝净化冥府也就是北大陆带来的迷雾，让迷雾中会令人类迷失的事物消失。”
“算了，我不合适。”
“阿尔方斯，被世界憎恨，还是带着遗憾去帮助世界完成新生，你要自己选择。”白手套说着说着拿出一张纸，念出了阿尔方式的过去与未来。
念出了他一生都不想面对的一切。
也念出了阿尔方斯为何要执意旅行的原因。
最后，他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
阿尔方斯感觉自己的思维忽然间有了莫名其妙的变化，脑中生出了一个想法——试试看，也不错吧？
黎恩在旁边看的明白，他被第三章天灾之书控制了心智。
白手套高兴的鼓掌。
就在这时，四周的火光通明绽开。
整个空间亮出了它的真实样貌。
圆孔型巨大洞窟中，四周的墙壁如梯田般蜿蜒直下深不见底，三条环形通廊悬挂在墙面上，四处流淌着[魔晶石]飘带般的能量线条。
在远处的通廊上，九个带着面具穿着厚衣的人站在那里，与白手套一起鼓掌。
黎恩想召唤出攻略书，却发现这一次书中没有任何显示。
“欢迎你，阿尔方斯，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就是魔王。”
“随便吧……”
——这里是结社。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奥创天使教会、科学猎人……它们无非都是结社私下为自己创立的组织。
——结社的真面目直到我死为止也弄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因为被连续强行晋升，导致思维完全混乱。
——我总感觉，白手套靠着一张纸在操控我的命运。
——但渐渐地麻木也就无所谓了，我秉承尽可能不去杀人的原则，听他们的话，一直努力完成任务，拼命的只为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可能是白手套口中的让世界恢复正轨。
一片汪洋大海上。
赤红色的空艇降临海面。
阿尔方斯拿出收集来的五个至宝，敲开了通往北大陆的门。
冥府之门再度打开。
只是这一次，这扇门从海中升起，直达天际。
“这样一来，就能达到拯救世界的轨迹了吗？”
“当然。”白手套在旁说道：“阿尔方斯，你的作用是打开这扇门，不要问太多，毕竟收集至宝的行动你始终也没参与过。”
“明白。”
那一日，门打开了。
无数的天使涌入了世间。
迷雾扩散到大陆的每个角落。
末世来临。
这就是结社所说的把世界拉回正常轨迹？
——我知道自己被骗了，我真的成了魔王。
——但即使这样，在他们手中那张纸的控制下，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以傀儡的姿态坐在虚假的王座上，扮演着让世界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打开那扇门不仅仅需要五个至宝，还需要一种上一纪元流传下来的力量，也就是我身上的超凡能力，[错误序列：魔王]。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序列一，也无法承受大门打开后带来的致幻冲击。
阿尔方斯的声音就在黎恩耳边徘徊。
他开口说道：
“换句话说，只有拥有可以抵御致幻因子的[燃烧意志]，以及一种名为上一纪元的能力在身，才可以成为开门人。”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在北大陆的岸边捡起了一本书。
——他们称这本书名为天灾之书总纲，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残页都来自于它。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打开这本书，结社不愿相信我，把这本书拿走，研究其它操控手段。
——反正我也不愿意看里面的东西，我不想再被利用了，我不想再令自己的思维永远混乱，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结社用来杀死人类的借口，这些都无所谓，但是结社到底要做什么……
“你已经是最强的人了，还不知道原因吗？”黎恩问道。
——不……世界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大，我们所处的大陆只是一偶之地，结社有牵制我的手段，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面貌，只知道有个比我还要接近深渊的事物站在他们背后。
阿尔方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
他看着一本新的杂志，用以解闷。
上面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关注。
“歼灭第三军团天使，勇者之师已经成型，肖恩·怀斯曼真的会成为我们救世主吗？”
肖恩？
——后来暴雨革命军崛起，替代了圣劳伦斯教团成为世界新的守护者，但在民众眼中，站在最耀眼位置的那个人永远是那个勇者，肖恩·怀斯曼。
——我意识到，想要摆脱控制，只能依靠一个可以扭转白手套控制故事走向的人，那就是他了。
——于是……我把肖恩牵引到了我的身边。
——反正，一开始教团本就打算把我塑造为魔王，他们成功了，勇者来斩杀我，是正常的故事走向。
白手套站在暗影处。
目睹着阿尔方斯与肖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触。
阿尔方斯提前拿走了天灾之书放在身边。
那一场战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阿尔方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如同甘心的让肖恩把剑刺激他的胸口。
白手套的笔尖崩掉了，在[命运圆环]的影响下，他单靠一张天灾之书残页什么都做不了。
“罪恶的门徒，邪教之首，今日，是你的审判之日！”
“阿尔方斯·纽盖特！”
黎恩听到了呼唤声，那是一阵阵犹如法庭审判般的呼喊，他熟悉的很。
第一次见到攻略时，陷入幻境里就是这一幕。
“不要做抵抗了，阿尔方斯。”
随着少年的宣言，在他身后一个个俏丽的女孩手拉手，高声歌颂：
“深渊地狱的救赎之人，罪孽大地的最后勇者，你肩负拯救世间的重任，解救众生的使命！”
“肖恩·怀斯曼！”
“请挥下你的剑刃！斩杀罪之门徒！”
名为肖恩的少年，手中的那把剑忽然绽放出夺目白芒。
“肖恩，我们会把你的旅程编制成书，让后人谨记！”
被后人谨记？
肖恩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阿尔方斯。
他为什么在笑？
笑得……一点也不像个魔王啊。
一剑斩下。
阿尔方斯终于如愿摆脱了控制，死亡是他这一世唯一自我选择的结局。
而藏在衣衫里的天灾之书上，闪耀起一道他自己编窜的法阵。
这一刻，阿尔方斯听到了天灾之书的呼喊。
——“你是否，愿意再来一次？你只有一次的机会。”
“算了……”
——“好，祝你长眠。”
“等等，如果有可能，如果时间可以回溯，能不能回到一切刚发生的那一天。”
——“我们管那叫二周目，如果你愿意，可以自己操控重来，也可以换一个人操控你的身体重新开始。”
阿尔方斯听后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
“请找一个，性格和我截然相反，最好是个很恶劣的家伙，要冷血一点的人来代替我，请他试着去阻止一切……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个人……最起码是个好人。”
——“已匹配到。”
——“望你，做个好梦。”
“谢谢。”
……
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黎恩已经回到了旁边的牢房中。
“都解决了？”
“嗯。”
黎恩微微颔首。
看着手中的口琴，仿若神游天外。
瑟：“你怎么了？”
黎恩：“那个魔王，我还以为他会送我什么装备技能呢，结果就留下一个口琴。”
瑟完全不懂黎恩再说什么。
“瑟，要不要听听口琴曲子？”
“我不知道你还会吹口琴。”
“嗯，刚才一个家伙的梦境里学会的。”
黎恩说着，把口琴放在嘴边，吹奏起阿尔方斯少年时为母亲吹响的那首音乐。
音调悠扬的在破旧牢房中回荡。
半响后。
“黎恩，你……”
“嗯？”
“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