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交流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
同样的，在交流的初期，尚未取得信任之前，聪明人也会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试探。
不同的是，小聪明的人试探手段让人生厌，而真正的智者则不会。
如同陈曦所言的那般，谈笑之间送上一份“资料”，以做谢礼。
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洛辰的“诚信”，和为人是否贪婪，是否喜欢占小便宜，另一方面在于，他只是说了“一批”资料，但并未具体提及这些资料到底有多少。
当然，洛辰若是真的一口答应了下来，陈曦肯定不会小气。
甚至，陈曦也不会根据这一次试探，直接给洛辰打上某一标签，但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初始印象是避免不了的。
对于这一类的试探，洛辰一向都是置之不理。
只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若是最后还是分道扬镳，那只能证明彼此之间无法共存。
那个时候，洛辰就算看在同文同种的份上，不会太过暴力的征服这一方世界，也会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
哪怕神话人类文明是非常稀少的神级文明，掌控着门槛极低的“集众之力”体系，对寿命无忧、逍无限世界的洛辰来说，并非不可或缺。
正因为这种立于不败之地的安然自若，陈曦反而愈发重视洛辰的态度。
如果不是洛辰出身东煌民族，对陈曦所作所为颇有好感，也很期待陈曦能够完成汉帝国的和平统一，并在这个时代建立一个超大型的汉文化圈。
他也不会如此干脆的答应陈曦的邀请。
否则的话，他只是来寻求合作的，汉帝国内部的争斗，与他何干？
就算站在陈曦背后的神话人类文明复苏，洛辰大不了转身离开便是。
洛辰对陈曦的试探并不生气，这是人之常情。
他进入神三世界之后，不也是通过时空门试探过许多次陈曦的反应吗？
洛辰平静的说着：“你无须如此担忧，我正是知晓你的生平所愿，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陈曦微微一愣，心底有些惊讶之余，下意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知晓他的生平所愿？
是之前的那阵子的窥视，所获得的情报？
不对，那些窥视应该都被他发现并屏蔽了。
难道是其他同僚不经意间泄露了信息，还是说……
陈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微变，指了指自己：“我也是‘书中人’，对吗？”
洛辰有些意外，微笑着点点头：“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突如其来的震撼信息，饶是陈曦的心性，也有些心神晃动。
半分钟之后，陈曦快速反应过来，心情无比激动，下意识脱口而出：“请务必把我的那本书交换给在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知道自己是小说人物又如何？
穿越至今真实不虚的生活经历，以及洛辰和小萝莉们的到来，他可不会认为是虚假的。
既然确定了这个前提，那么那本小说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预言书”！
时局发展到如今，《三国演义》已经没有多少用处，剧情早已面目全非。
而能够利用的地方，能够拉拢的人物，基本都已经入手了。
第一本《三国演义》的预言书，配合陈曦本身的能力，塑造了一个足以压服所有人的强盛诸侯。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得到第二份预言书，就算没有现代社会的技术帮助，陈曦也有九成把握塑造出他理想之中的超大型汉文化圈。
能够提前知晓未来，不论未来有多糟糕，都是一件好事！
洛辰不紧不慢的抽出手，一边抱着白露，一边慢悠悠的说着：“那就要看你能够拿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它的价值，应该不需要我和你强调了吧？”
陈曦：“……”
陈曦有些头疼，默默一叹，摆烂似的躺倒在椅子上：“我全身上下，能够让你看得上眼的，大概只有我的精神天赋和……”
“隐藏在精神天赋里的大汉帝国意志了吧！”
这个时期的陈曦，果然已经开始凝练大汉帝国意志了吗？
洛辰目光闪烁，有些蠢蠢欲动。
大汉帝国意志，是神三世界明面上，极少数凌驾于军魂之上的至宝。
可惜……
洛辰摇摇头，神色平静：“这种非卖品就不要拿出来了。”
陈曦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刘备之后，语气认真：“如果你能够拿出丰厚的报酬，并非不能交易。”
“待我完成汉帝国的统一和相应的产业规划，我的精神天赋你大可拿去。”
陈曦的精神天赋·镇国，具有梳理统治范围之内的气候调节，使领地之内的气候尽可能变得温和一些。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天赋。
但对陈曦来说，只要能够完成相关的产业布局，释放大汉帝国的活力，少了这么一个天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管理措施到位，一些救灾物资而已，他会缺吗？
“而大汉的帝国意志雏形……”
陈曦目光闪烁：“如果伱能够保证在取走这一道帝国意志之后，能够隔绝它的大汉帝国的联系。”
“不会因此导致汉帝国无法孕育新的帝国意志，我现在就可以送给你。”
区区帝国意志而已，只要价钱合适，卖就卖了，大不了再造一个！
陈曦相信，在他的治理之下，大汉王朝必将迈入新的盛世，书写新的盛世华章，缔造新的帝国意志！
反正，这个破帝国意志，一点都不听话，更不要说给出征的军队进行加持。
恐怕，等到外敌即将攻入长安，危及大汉帝国生死的大决战展开之时，它才会跳出来吧。
由陈曦来治理大汉王朝，还有洛辰这位界外来客的帮助，如果还会被人攻到长安城之下，他当场就把茶馆的柜子吃掉！
这样的帝国意志，要来有何用？
嗯？
陈曦眨眨眼，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帝国意志基本上没有发挥功用的机会，又能够在帝国盛世之时再度凝练。
这种情况之下，不如把帝国意志拿来……
这只帝国意志好像中暑了，我们只好勉为其难把它给卖了！
陈曦兴奋的搓搓手：“你需要几个帝国意志，只要价钱到位，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刘备两人：“？？？”
你们在说啥？子川（陈曦）身上有帝国意志？还不止一个？
洛辰神色有些古怪，但他很快明白了陈曦的言下之意，有些哭笑不得：
“你准备把帝国意志当成猪来养吗？养成一个卖一个。”
陈曦不以为意，笑眯眯的说着：“谁让它一定要留在我的精神天赋里，还不付房租。”
“只要价钱到位，一切好说！”
洛辰吐槽了一句：“帝国意志遇到你，实在是太倒霉了。”
随后，洛辰快速回答着：“一本‘你的小说’来交换，如何？”
陈曦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阁下，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我连大汉帝国都卖给你了，你就给我这么一个‘破铜烂铁’。”
之前所言的“任何代价”，更多只是一时激动。
第二本“预言书”很有价值，但这个价值建立在洛辰无力干涉此方世界的基础上。
伴随着洛辰的入驻和对世界的影响，“预言书”的价值瞬间暴跌。
未来本身就是随时在变化的东西，如果代价不大的话，他很愿意拿下这份“预言书”。
如果代价太高的话……
陈曦吐槽着：“我还不如用帝国意志换点能够提升国力的宝贝！”
洛辰平静的笑了笑，语气平淡：“有关于帝国意志的交易……下次再说吧。”
陈曦有些诧异：“怎么感觉，你好像对帝国意志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洛辰随口说着：“并非不感兴趣。”
“我还没有接触过类似的物品，暂时没有百分百安全收容帝国意志的能力。”
陈曦欣然点头，笑眯眯的搭着洛辰的肩膀：“这样也好。”
“咱们一起来研究一个完善的‘帝国意志养殖方案’如何？”
洛辰有些好笑，连陈曦都如此不在意，他自然不会对帝国意志心存敬意。
但是，除了他们之外，在场还有其他人。
洛辰往刘备那边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着：“这个以后再说。”
“我觉得，现在你可能需要向你家主公，解释一下大汉帝国意志的事情。”
陈曦转过头，看着脸有些黑的刘备，尴尬的笑笑：“咳咳，先听我狡辩……呸，解释一下。”
刘备右手抚脸，并没有追究陈曦的对错，就算要追究，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
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陈曦对皇权毫不在乎，但刘备没想到的是，陈曦竟然连“大汉帝国”都敢卖。
刘备朝着洛辰微微行礼，面带歉意：“抱歉，让您见笑了。”
洛辰摇摇头：“不用在意，只是正常的商业谈判而已。”
刘备：“？？？”
正常的商业谈判？！
什么时候，帝国意志这种东西都能拿来卖了吗？
回过神来的陈曦，或许也觉得在刘备面前，谈论“帝国意志有没有中暑”这种事情，有些不太恰当。
接下来的时间，陈曦没有再聊起相关的话题，有些怀念的点了几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茶点”，便和洛辰闲聊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着类似的身份，陈曦的兴致很高。
作为历史下游的穿越者，他的认知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很多事情只有洛辰能够理解。
就算如此，在正午时分，陈曦还是收敛了谈兴，和刘备、赵云二人一同离开了茶馆。
临走之前，陈曦给洛辰留下了一个令牌，笑着说道：“阁下难得来一次长安，不妨欣赏一下这个时代的景色和风俗。”
“这是我的令牌，除了少数地区，阁下可畅通无阻。”
“游玩期间所有的花费，记在我的账上即可。”
洛辰挑挑眉，笑着拿起令牌，轻轻掂量着：“不错，我正好带着她们出去走走。”
陈曦一点都不担心的洛辰的安全问题，笑着说道：“真实的长安城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但开开眼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露扒拉着令牌，满脸好奇。
洛辰点点头，将令牌递给白露：“嗯，我很期待。”
白露拿着令牌，轻轻晃了晃。
然后，在陈曦三人的注视之中，令牌……裂开了。
洛辰：“……”
白露可怜兮兮的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陈曦：“……”
令牌裂了就裂了，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但是……他好像只带了这么一枚令牌。
这种有些膈应，不怎么方便的令牌，谁闲着无聊会带好几个出门。
陈曦想了想，看向刘备。
刘备点点头，取出他的令牌，交给洛辰：“阁下用我的好了，备在长安城还算有点威望。”
洛辰轻轻碰了碰白露的额头：“小女有些顽劣，让两位见笑了。”
洛辰将刘备令牌收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玄德公谦虚了，您在长安城的威望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相比。”
刘备平和的笑了笑，没有在意。
简单告别之后，三人很快离去。
他们之所以这么快离去，最大的原因是刘备、赵云二人满肚子的困惑，等着陈曦解答。
在茶馆听了这么久，他们几乎全程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此刻不过正午时分，距离茶馆正常关门时间，还有小半天。
洛辰果断选择了关门，对着几个小萝莉挥挥手：“走吧，我带你们去逛街！”
白露双眼放光：“好耶！”
可莉兴奋的蹦跳着：“异世界大冒险，出发！”
随后，可莉拿起背后，满脸渴望的凑到洛辰面前将其打开：“使者哥哥，可以把蹦蹦炸弹送过来吗？”
洛辰：“……”
神三世界的普通百姓可经不起蹦蹦炸弹的摧残。
提瓦特幼儿园的成员，尽皆是通过类似虚拟营养舱的方式，操控着这几具仿生人偶。
没有洛辰的允许，可莉的仿生人偶自然是不会配备蹦蹦炸弹的。
虽然他很喜欢可莉，但在这个尚未正式达成合作的紧要关头，洛辰可不希望可莉搞出什么大乱子。
纳西妲轻轻按着可莉的背包，安抚道：“蹦蹦炸弹也是要休息的。”
“我们自己先玩，要是好玩的话，再带蹦蹦炸弹过来玩，好吗？”
似乎察觉到洛辰的为难，可莉有些失望的关上背包，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指着窗外的某处建筑，开心的说道：
“那可莉……想去那里玩！”
洛辰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
嗯，皇宫？
洛辰掂了掂令牌，夸奖道：“小可莉的眼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