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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雍凉风云 > 第三十一章 谋局谋人、北府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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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谋局谋人、北府兵立

王坦之病故后不到两个月,王猛也在长安病逝,东晋、前秦分别有宰辅丧,边境短暂的维持了一段和平。

同时,桓冲为了与朝廷缓和关系,主动将掌握京畿的扬州刺史让出,谢安悠游半生,旁观了江左政治历来的变幻,他深知人心易变,对桓冲并不完全信任,只是暂时与其达成一致。

王坦之死后,谢安在朝中一家独大,老朽的王彪之根本不是对手。因早年的王敦之乱,琅琊王氏一直深受皇室忌惮,加上此前王彪之反对褚太后再次临朝,更是加深了嫌隙。

桓冲将扬州刺史让给谢安,表面上看,谢安也投桃报李,将北中郎府并入中军将军府,为桓冲加徐州刺史,出镇京口。

实际上,谢安比桓冲更明白,此举对皇室的冲击,秉政大臣与外藩权臣达成默契,绝对会引起新的变动。

结果也正如谢安所料,两个多月后,小皇帝司马曜就迎娶王法慧为后,其同母弟琅琊王司马道子,也迎娶太原王氏女为妃。

二人的异母姐姐新安公主司马道福,也几乎是在同时,嫁给了琅琊王氏的王献之,司马道福原是桓济之妻,在其参与谋杀桓冲,争夺兵权失败被流放后,与之和离。

王献之是王羲之与郗璿的儿子,原配妻子是比他大一岁的表姐郗道茂,也是郗超堂妹,因司马道福下嫁,王献之被迫休妻,郗道茂之后投奔伯父郗愔,郁郁而终。

皇室一边借重太原王氏,一边也通过琅琊王氏,既笼络桓冲,又以郗氏的矛盾,限制其对京口兵权的掌握,就好像在天平上小心翼翼的增减砝码。

哀帝司马丕死前,桓温向东移镇,再行庚戌土断,与世家的短暂合作彻底破裂,但双方此前,自成帝司马衍下令土断后,却是多有联姻合作,桓冲原配妻子王女宗,就是王导的孙女。

洞察人心的谢安,只用小小的利益分化,就将这次联合化解。自苏峻之乱以来,建康宫室多有毁坏,于是谢安以此为由,向褚太后提议整修宫殿。王彪之为首的一干大臣出于私利,却以应对前秦威胁为由谏止,令小皇帝司马曜和褚太后不喜,再度与皇室结怨。

而谢安独自决定修缮宫室,并自掏腰包支援,献纳部分钱粮,新殿规模、方位都符合制度。而修造过程中,因为发放酬劳雇佣流民,也没有引发应役民夫的怨言,更为不久后组建北府兵,提前树立了口碑。

次年元日大朝,已婚的司马曜,以十四岁的年纪元服,褚太后归政结束临朝。谢安也加中书监录尚书事,虽然握有秉政大权,但却没有直接掌握的兵权,地位并不稳固,所以东晋内部的政争仍在继续。

竺法汰奉释道安之命东入建康后,就住在距乌衣巷不远的瓦官寺,不仅与襄阳的释道安维持书信往来,与支循、王珣、谢安、郗超等显要都交游密切。

同年,前秦春克南乡,自夏至冬,又吞并凉、代,完美利用了东晋无暇他顾的空当,而谢安也因为前秦统一北方带来的压力,进一步掌控建康朝政。

因前秦攻克南乡,又以重兵伐凉,谢安遂以江北防务为名,加桓冲车骑将军、都历阳、淮南、庐江、安丰、襄城、寻阳六郡军事,回镇姑孰。空出来的京口兵权,谢安并未急功近利,而是以国丈王蕴为徐州刺史,出镇京口。

王蕴嗜酒如命,却有自知之明,镇将无能被问罪,殷浩、谢万就是先例,因此他几次辞让,才在谢安劝说下,以外戚出镇旧例接受任命。以王蕴出掌京口,不过是谢安的权宜之计,他很清楚王蕴没有军事才能,一旦江北有事,不用他开口,朝中怕死的公卿贵族就会求着他换人。

当时,桓冲为了配合桓豁在沔汉沿线的攻势,也自寿春向淮泗地区袭扰前秦辖境,但不久后,就因前凉灭亡而撤兵。

隔年七月,桓豁去世,荆州作为桓氏的大后方,又是面对前秦威胁的最前沿,于公于私桓冲都没办法坐视不理,谢安也顺势而为,朝廷为此将长江中游全权委任给桓冲,迁其为荆州刺史,持节镇守江陵,并以其长子桓嗣为江州刺史。陛见后,年少的司马曜在西堂为桓冲践行,谢安为了表示尽弃前嫌,也亲自送行至溧洲。

桓冲到任时,荆州也因为旱涝正值饥荒,于是以前秦势盛,上表请求移镇,从江北的江陵,移至江南的上明筑城,并请求朝廷每年支应军粮三十万斛。这可以说是回到荆州就翻脸了,但随即前秦以苻丕、苟苌、慕容暐等人为将,督兵十万余大举入驻南乡,迫于形势,建康方面只得应允桓冲的要求,但只作为临时条令,一旦年景好转,就停止供应。

谢安随即在朝中重提京口的重要性,给王蕴假节,全权负责建康沿江防务,但很快就因为前秦攻打襄阳,同时以兖州刺史彭超进攻淮南,与荆州互相呼应,导致局面恶化。

东晋为此,先后加谢安为骠骑将军、司徒,都被他辞去,反而上表为衰亡的勋戚后代请封,在朝中得到群臣赞赏,认为他执政宽仁,可与王导在世时相比。

同时,因京口无良将镇守,朝中为此议论纷纷,而谢安则在升任中书监后,于此时再度进位侍中,并拜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谢安获得兵权后,随即就举荐侄子谢玄为兖州刺史,出镇广陵,负责江北防线,他本人则坐镇中枢,总管后方,进行统筹调派。

谢安以谢玄为将时,朝中不少大臣都予以质疑,认为他此举是谋求私利,以自家人掌握外镇兵权,从而稳固自身地位。与谢安一向不和的郗超,却在此时站出来辩解,以他曾与谢玄在桓温麾下共事,知道谢玄的才能,极力为其作保。

因为堂妹无故被休,郗超对闷不做声的琅琊王氏极为不满,桓温当初废立皇帝,他就是谋主,对皇室也没有太多敬意,桓温死后不久,他以母丧归家守孝,虽在京口却未追随桓冲。

为谢玄声援后不久,郗超也结束守孝,随即获得朝廷起复,召为散骑常侍,授临海太守,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的他以病辞让,于同年年底病逝。

郗超为人极重亲情,为母守孝期间,因饮食过简,导致长期风寒不愈,而他又担忧自己死后,父亲郗愔悲伤过度。于是在临终前,郗超将当初为桓温谋取京口兵权时,仿效父亲郗愔笔迹代作的信札交由门客,嘱其在老父悲痛难抑时呈上,其后果然被他料中,因丧子哀悼成疾的郗愔看到信札后大怒,从而病愈。

另外,郗道茂的亲弟弟郗恢,其妻谢道粲是谢道韫之妹,与谢玄同为谢奕子女,而谢道韫的丈夫王凝之,则是王献之的兄长。

当谢玄到任广陵后,有谢氏之前修筑宫室时建立的信誉,再加上于流民帅中素有威望的郗氏支持,立即开始招募勇士、选拔士卒,组建北府兵。

而同年末,年迈的王彪之也于初冬病逝,谢安在东晋朝中暂时没有了说话够分量的掣肘,成为实际上的唯一宰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