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至今,陈昊第一次看到山灵诡的真形。
并非想象中的成年人模样,而是两个几岁大的男娃女娃,联想到事发地点叫作“娃娃坟”,它们的来历似乎可以猜到一二了。
只是进山小路从娃娃坟中间穿过,去年陈昊宿舍六人还走过,没有发生灵异之事,平常走的人也多,为何偏偏何戴妮她们出事了?
巧合吗?
这些念头在陈昊脑海中一闪即逝,大敌当前,可不是他寻根朔源的时候。
从怀里掏出一张火铃符,对着凶神恶煞的女娃山灵诡扔过去,黄符受诡气激发,噗地自燃,立时化作一团斗大的火焰。
诡气如油,火焰一触即燃,哔啵哔啵地烧向女娃山灵诡。
灼热高温扑面袭来,女娃山灵诡发出痛苦的惨叫,稚嫩小脸上的凶悍被恐惧所取代,小手松开抓着的城兵。
诡影陨石般飞堕,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地下,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个男娃山灵诡见势不妙,冲陈昊色厉内苒地厉啸两声,也想溜之大吉。
“臭小诡,招惹了本座还想走?
给我死!”
蛟大王忽然松开六个城兵,蛇头飞转,电也似地咬向男娃山灵诡。
对方反应虽快,但终究晚了一步,被煞气腾腾的蛟大王咬个正着,整个右肩没入蛇口中。
“吼!”
男娃山灵诡大惊失色,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惨白惨白的双眼里射出凶戾目光,一双小手抱着蛇头狠狠抓挠。
它的命格在蛟大王之上,一抓之下,蛇头上顿时多出几条清晰可见的抓痕,疼得蛟大王嗷嗷怪叫。
“小子,快来帮我!”蛟大王喊道。
“好。”
陈昊洒了几张护身符在六个城兵身上,真阳之气灌注蛇鳞雷木剑,步罡踏斗,掐诀诵咒:
“皇天生我,天为我父。皇地载我,地为我母。日月协赞,上下斗光。北斗魁罡,斩邪万方。妖不为怪,邪不为殃。犯符者死,当符者亡。玄黄生炁,普降吉祥。
急急如北斗七星灭妖斩怪律令!
斩!”
热气、激电、灵光交织凝聚而成的巨剑朝着男娃山灵诡天灵盖劈下。
一剑将其劈成两半。
两半诡影不断扭曲嘶吼,浓烈诡气呼啸席卷,如劲风,如海浪,狂刮猛拍。
男娃山灵诡的临死反扑异常猛烈,陈昊都有点受不住,抽身急退。
蛟大王死死咬着一半诡影不松口,忽然哈哈大笑着张开血盆大口,诡影还以为有机可逃,不料蛇口中传来莫大吸力,一下将它整个吞下。
“舒服了!”蛟大王心满意足地说道。
陈昊瞥了眼它那不断蠕动膨胀的蛇躯,提醒道:“赶紧消化掉,小心撑破肚皮。”
蛟大王不屑道:“区区一个小诡……”
“十个。”
蛟大王兴奋了,顾不上跟陈昊顶嘴,蛇躯如落绳,一圈圈堆叠在陈昊肩膀上。
“小子,催动法箓和法力帮我炼化小诡。”
“自己炼,我忙着呢。”
嘴上这么说,陈昊还真没不管蛟大王,分心二用,帮它炼化山灵诡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银针盒,为六个城兵针刺治疗,以激发他们体内的真阳之气。
诡气冲体,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主要看冲体时间和强度,陈昊来得及时,加之真阳门的真阳之气确有妙用,很快六人就恢复了活力。
“谢谢。”他们满脸感激地说道。
其中一个叫吴羽华的城兵,曾在失联前向城兵队传递出山中有“诡”的情报,胆子挺大,咧嘴笑着对蛟大王说道:“蛇大王,也谢谢你救了我们。”
蛟大王勃然大怒道:“瞎了你的人眼,本座是蛟!”
吴羽华马上改口,“蛟大王!”
蛟大王这才满意地“嗯”了声。
陈昊露出无语的神情,微微摇头,开口问道:“还能不能走路?能走的话我们马上离开,其他人还需要我去救援。”
虽然书灵那边没有传递来遇险的信息,但陈昊放心不下,想尽快赶过去与董国铭三人汇合。
城兵训练有素,身体素质出众,六人知道轻重缓急,咬牙回道:“可以走,可以跑。”
“不用跑,先走一走缓缓,吃点东西喝点水,这样恢复快。”
进山搜救,每个城兵身上都带了水和食物,全在背包里,刚才陷土里并未丢失,六人取出来小口慢咽,互相搀扶着跟随陈昊追赶董国铭三人。
幸运地是,后面没再碰到山灵诡,书灵也没求救。
连续看到七人遇害,压抑和紧迫的感觉让陈昊有点喘不过气来,此时救下六人,灭掉一诡,一路平安,闷在胸口的郁气得到舒缓和发泄,顿时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你叫吴羽华是吧?你是怎么发现诡的?”
吴羽华一脸后怕地回忆道:“当时我们四支小队分开找人,分开没多久就发现联系不上了。
最奇怪地是,我们竟然迷路了。
队里派我们来,就是因为我们有过多次进入点白山搜救的经验,在娃娃坟这片迷路,我们当时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很不对劲。
后面经过一片树荫的时候,一只诡手从地下冒出来抓我的脚。幸亏我反应快,兄弟们给力,及时挣脱,否则非被诡拽下去不可。”
一个城兵插话道:“老吴平时喜欢看诡片,说我们撞诡了,不让继续找人,带着我们找了个能照到太阳的高地,用通讯设备联系队里,刚说一个字就失联了。”
“我们都以为死定了。”
“是啊。”
“还好郭家没忘记我们。”
“欸,兄弟你……”
“我姓陈,叫陈四。”
“陈先生是队里请来的吗?”
陈昊回道:“你们队里请的不是我,我是另外一个部门请来的,不过都是郭家机关。”
“陈先生,你刚才斩诡那一下太帅了,是法师吗?”
“是的,我开了个浩然堂,以后有生意找我。”
“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肯定能!必须能!”
七人一蛇闲聊着走出一片树林,前方地势变得平坦起来,植被稀疏,星光月辉好似经过了加强,水银般倾泻在地上,照得四周景物清丽至极。
平地尽头,一座寸草不生的小石山突兀耸立而起,山上有人为修筑的石阶蜿蜿蜒蜒地通向山顶。
石阶右侧不远处,孤零零地矗立着一间石头磊砌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