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娇拎着包走出来,她身上还穿着刚才走进去前的衣服,显然就没洗澡,一直躲门口偷听呢。
这女人满脸不屑的神情,双手抱胸一站,媚眼斜瞅杜艳芹,姿态高傲,挂在手指上左右摇晃的海葵紫凯莉包向人无声炫耀着壕横与奢侈。
杜艳芹不为所动,诚挚地说道:“吴女士,请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轻视陈先生的意思。
像陈先生这样的高人,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被奉为上宾。
据我所知,邀请宫观的正式道士法师做一场法事,花费在一千到一万不等,陈先生是高人,我溢价十五倍请他出手,已经很有诚意了。”
“这么低吗?”吴悦娇惊讶地望向陈昊。
陈昊知道杜艳芹说的是实话,有关部门、协会对宫观道士的各种法事活动有明确的收费规定。
正规宫观道士赚不到大钱,什么月入大几万大几十万的属于“商业道士”,那种你去举报一举报一个准。
过去灵异事件很少发生,有道行的法师高人几无用武之地,又不能和辟谣办对着干,只能做些“老本行”。
比如常老六这样的阴阳先生,给死者开殃书,给生者选吉日良辰,看风水,算命,卜卦。
市场上高人辟诡驱邪做法事的费用有高有低。
行内约定成俗,一般顶格收,即单次一万以上,具体视地区、法师名气、诡怪难缠程度、事主财力和迫切性而定,相当灵活,并不固定。
白焚市虽然是座旅游城市,在夏国颇有名气,但毕竟不是省会城市、一线城市,杜艳芹溢价十五倍请陈昊确实算得上有“诚意”了。
陈昊心里也挺满意,可满意归满意,生意归生意,杜艳芹心术不正,对这种人他不介意狠狠宰上一刀,碰到其他情况时,他可能不收钱也会出手。
真阳五大戒律为必须坚守信持的底线。
不容动摇!
不容突破!
陈昊闭口不言,吴悦娇仗义执言道:“十五万拿命和诡拼,太廉价了。要不这样,杜总,我出二十万,你去把诡收了?”
杜艳芹嘴角轻轻扯了扯,对陈昊说道:“陈先生,我真的很有诚意。
这十五万是我个人出的,不是公司。
如果走公司账,必然要经过财务部,财务部经理是总公司派来,大额支出要有明确用途,这件事一旦捅到总公司那里,就不由我控制了。
总公司肯定会千方百计把事情压下来,甚至可能做的比我过分,大大方方和李赤城合作,您不要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且以总公司的实力,未尝请不到高人。即便请陈先生您出手,价格也会往下压,道理您应该懂。
再一个时间会拖很久,现在下午四点多了,没几个小时天就黑了。”
吴悦娇悠哉悠哉地说道:“天黑就黑呗,我们无所谓啊,反正酒店又不是我们开的。”
杜艳芹不搭理吴悦娇,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女士表,微笑道:“陈先生,我五点要坐飞机回四威岛,您的意思是?”
“喂,你太无耻了吧,诡是你招来的,你倒先跑了?”
“吴女士,回四威岛是既定行程,没有所谓的逃跑一说。对于李赤城给您带来的惊扰,我表示诚挚的歉意,酒店方面会给予您一定的赔偿……”
“我稀罕吗?”
“好啦!”
陈昊打断二人的唇枪舌剑,凝视着杜艳芹,似笑非笑道:“杜总,你退票吧,今晚你回不去四威岛了。
收服李赤城需要你的帮助,缺你不可。一个诡要是盯上你,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出钱为酒店消灾,像你这样的好员工实在太少了,你也不想自己付出心血经营的酒店变成诡域吧?”
杜艳芹抿了抿嘴唇,涩声道:“二十万!
陈先生,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二十万……”
吴悦娇刚要说话,陈昊伸手拉了她一下,对杜艳芹问道:“早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杜艳芹忙点头道:“准备好了。”
“带我去蛇骨庙看看。”
“现在?”杜艳芹微微犹豫。
陈昊安抚道:“你给我带路就行了,不用进去。晴天白日,没哪个诡敢出来游荡。”
“路有点远,我让秘书安排车。”
说完,杜艳芹起身走向门口。
陈昊拉开拉杆箱,取出黄布包裹的蛇鳞雷木剑,重新拉好拉链,对一脸纠结的吴悦娇叮嘱道:“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小时,你马上收拾行李离开白焚市,回木麻县找我师父,他能保护你。
对了,走的时候房不要退,今晚估计得住这儿了。”
吴悦娇惊愕不已地看着陈昊,问道:“你让我走,那你呢?”
陈昊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我出二十五万,我们一起走。”
陈昊失笑道:“钱是好东西,但并非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今天我和你走了,我就不配当真阳门弟子了。
没有法力道行,我们完全是砧板上的鱼肉,李赤城想怎么杀我们就怎么杀我们。
让你走并非是我没有信心收服李赤城,只是以防万一,避免更多无辜者卷进来。”
“我……”
吴悦娇张了张嘴,她很想说“我不走”,可一想到晚上恶诡会来,她心头发寒,怕得两腿直哆嗦,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昊冲她笑了笑,背上双肩包,握着黄布包裹的蛇鳞雷木剑,大步走出套房。
和杜艳芹乘坐电梯来到专属停车场,已经有一辆敞篷观光车停在那儿了,杜艳芹亲自载着陈昊去往蛇骨庙。
蛇骨庙紧挨着山麓酒店的跑马场,不属于山麓酒店的地盘,被一圈高高的铁栅栏隔开。
敞篷观光车停在距离蛇骨庙最近的铁栅栏内,杜艳芹指着树林内若隐若现的蛇骨庙,说道:“那就是蛇骨庙。”
陈昊环视周围,问道:“没门吗?”
杜艳芹歉意道:“栅栏是封死的,没有门。这儿离蛇骨庙最近,从其他地方走要绕一大段路,陈先生您看?”
“我翻出去再翻进来,不会被酒店保安逮住吧?”
杜艳芹莞尔道:“陈先生是我们酒店的贵客,怎么会呢。”
“好。”
陈昊跳下敞篷观光车,走到铁栅栏前打量几眼,又用蛇鳞雷木剑扒了扒藤蔓杂草,找到适合攀登的位置,一下助跑飞纵上去,一起一落便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