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拿过《伤寒杂病论》快速翻看几页,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娇嗔道:“六六,你别光顾着叫啊,快说书的事情。”
“就是,要淡定。”
“淡定不了啊!”陈露满脸激动,连珠炮似地说道:“何渭大夫师仲景,尊崇伤寒论,南下遏制瘟疫期间,曾亲自注解过一套《伤寒杂病论》。”
司思美眸里满是震惊,“六六,你的意思是这本书就是那套伤寒论里的一本?”
“很像。”陈露指着纸张说道:“你看这里,这里,何渭大夫的注解主要有两部分。
一部分是经方剂量的古今换算。
因为历史上各朝各代采用的度量衡不统一,所以流传下来的经方剂量与真实剂量存在差异。
大周时,医圣仲景的伤寒论里所列的药方效用大减,何渭大夫坚持认为医圣是对的,在实际诊治中逐渐更正剂量。
一部分是对伤寒论未涉及到的病症、病机、药方进行补充。
你看书里的注解几乎都是这些内容。
最重要的是笔迹,和我看过的复印本简直一模一样。”
司思难以置信道:“天呐,太巧了吧!”
陈昊听了半天,执着地问道:“值钱吗?”
二女齐齐翻白眼。
陈露嫌弃道:“钱钱钱,你掉钱眼子里了吧,这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吗?”
司思解释道:“这套何渭大夫亲自注解的《伤寒杂病论》是苍生堂的镇堂之宝,如果我们手里这本是真的,那对苍生堂来讲就不是用钱衡量的了。”
陈昊目光一闪,提醒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鉴定一下啊。”
“找谁呢?”
陈露犹豫道:“找高老师吧,她是苍生堂的坐堂医,对这套书肯定不陌生。”
陈昊说道:“先吃饭,不能饿着肚子折腾。”
司思反应过来,把陈露拉回餐桌那边。
陈露挂着古书的事,顾不上洗手,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用手背擦擦嘴,抓起手机打电话。
“喂,高老师,我是陈露……
哦,是这样的,今天我弟弟在古玩市场买了本伤寒论古书,上面的注解好像是何渭大夫的笔迹……”
挂断电话,陈露用手机对着古书咔咔拍了几张图片。
司思关心地问道:“高大夫怎么说?”
“她让我拍几张照片发给她。”
陈昊默默吃饭,颇为期待高希芋的鉴定结果,这本书搞不好会是老姐加入苍生堂的敲门砖。
且不说苍生堂的大夫有曹爷庇护,安全性极高,便是跟随国手学习医术,也能让陈露终生受益。
钱不钱的,真不重要了!
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中,陈露的手机忽然响了。
陈露冲陈昊、司思做了个“高老师”的口型,接听电话,“高老师……
现在?
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高老师再见。”
陈昊抢先问道:“怎么说?”
陈露长呼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陈昊,艳羡道:“昊啊,你傻人有傻福!
高老师说古书是真迹的可能性很大,要我们马上把书拿去苍生堂。
虽然不是很厚道,但我还是建议你好好想想怎么敲苍生堂一笔吧。
只是想想哦,真伪还等着人家鉴定呢。”
司思冲陈昊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哦!”
厉害个诡啊,我他么随手拿的。
我想买的是竹筐,不是书!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拿着古书匆匆赶往苍生堂。
苍生堂里灯火通明如昼,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看到陈昊三人走进来,他们呼啦迎上前,陈露都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古书就被抢走了。
陈昊三人面面相觑。
“让我看看。”
“不要挤!”
“放大镜……”
几个年纪大的老大夫把古书团团围住,头挨着头地议论起来。年纪稍轻,诸如高希芋等人则站在外围眼巴巴地等待着。
趁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之时,司思小声给陈昊介绍苍生堂的大夫们。
“那位年纪最大的是苍生堂的坐馆大爷,仇云明仇大夫,大国手级别的国医。”
陈昊吃了一惊,大国手级别的大夫已经是行业顶尖的存在了,全国加起来都没几个,堪称凤毛麟角。
“那位是药王孙义林……”
在夏都医界“封王”,也许他的医术达不到大国手级别,但在药学领域绝对登峰造极,天下无双。
“那位是针王武世炎……
那位是脉王郑稼全,人称行走的ct机,有一双透视眼,据说光凭脉诊就能准确诊出病人的肿瘤长在什么部位,大概的大小尺寸,良性或者恶性。”
牛逼!
陈昊真被惊住了,在场十三位老大夫,全是“封王”级别的大夫、国手、大国手,这种阵容豪华得吓死人。
不过陈昊较为关注的却是那位身材矮小、平平无奇的针王武世炎。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议论声渐小,苍生堂坐馆大爷仇云明老大夫摘下眼镜,疲惫中带着一丝亢奋地宣布道:“是何渭大夫的笔迹!”
“太好了,全套古本又找回来了一本。”
老大夫们振奋不已。
仇云明慈和地对陈昊三人说道:“孩子们,我代苍生堂谢谢你们。”
陈露赶忙摆手道:“仇大夫,您谢错人了,书是我弟弟买回来的。”
司思轻轻推了陈昊一把,把他推上前。
仇云明等十三位老大夫细细打量陈昊,见他肤白明俊,身姿挺拔,仪表堂堂,双目炯炯有神,神光蕴生,俱是暗暗惊奇。
“小友怎么称呼?”仇云明和蔼地问道。
陈昊不敢托大,十指交叉紧握,恭敬地回道:“真阳门第十四代弟子陈四,见过坐馆大爷仇大夫。”
仇云明目光凝了一下,摆手道:“曹爷不喜江湖那套,我们苍生堂也不喜欢,小友不必见外。”
“依前辈。”
仇云明斟酌片刻,开门见山道:“陈小友,不瞒你说,你买到的这本古书对我们苍生堂非常重要,苍生堂自何渭大夫以后历代坐馆大爷都在苦苦寻找。
如果你愿意割爱,苍生堂愿出高价购回。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条件,也可以提出来,苍生堂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苍生堂是夏国最好的国医馆,坐馆大爷一诺,阎王都得给几分薄面。
陈露暗暗为陈昊高兴,不断冲他使眼色,陈昊视若未见,开口说道:“仇大夫,我愿意将古书拱手相送,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陈小友请说。”
陈昊指着傻眼的陈露说道:“我姐一心学医,有悬壶济世之心,因为零基础入学,大学期间吃了不少苦头。
我作为弟弟,于心不忍,所以想恳请仇大夫能允许她业余时间来苍生堂学医,请您放心,她绝不会干扰各位前辈坐诊。”
“这……”仇云明迟疑了。
一位老大夫摇头晃脑道:“不合规矩。”
“仇大夫……”
司思偷偷拉了拉陈露,制止她往下说。
高希芋瞅了陈露两眼,开口说道:“陈露这个实习生是我带的,脑子虽然木了点,基础也差,但还算刻苦努力,未必不能以勤补拙。”
陈露诧异地看向高希芋,对老师的夸奖感到受宠若惊,要知道过去两月里,她不是被高老师骂,就是在被高老师骂之前。
陈昊扫视着老大夫们的脸色,有的犹豫,有的事不关己,即便高希芋说完也不再言语了。
看来直接一步到位让陈露加入苍生堂有些困难,只能采取迂回战略了。
注意到仇云明准备开口,陈昊心中一凛,忽然迈步上前,冲着默默吃瓜的针王武世炎行礼道:“敢问前辈可是当代针王?”
武世炎看看左右,一脸茫然地问道:“你跟我说话?”
陈昊反问道:“不知前辈和针王黎生泽是什么关系?”
听到黎生泽,武世炎郑重起来,回礼道:“本脉祖师。”
“果然。”
陈昊笑道:“前辈请看。”
说着,他从背后背包里摸出一盒长针,两根手指捻起一根,拉过陈露的手就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