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送走了那个冰块女,我整个人直接瘫在了病床上。
柔软的触感好似滋养疲惫的温床。
仅仅是后背有了着力点,我的眼皮便不由自主地开始耷拉了下来。
回想起这次的委托,很多地方都是玄而又玄。
但眼下有了‘打伤参赛选手’这个既定事实,想必那位斋藤敬三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校园里了吧。
毕竟他回来就是为了找个避风港,而现在这所学校里,到处吹得都是不利于他的风。
既然如此,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可真是...”
我捂住自己的额头,双眼缓缓闭合,享受着黑暗带给我的片刻宁静。
但似乎老天爷并不想让我好好休息。
“哗啦。”
又是开门的声音。
我强行撑起身体看向门口。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看着那人的面庞,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美月?”
没错,因为比赛的缘故,小美月被我托付给了侍奉部的其他成员们照看。
但随着比赛的结束,这种短暂的‘饲养’关系也随之结束。
毫无表情。
美月的脸让我想起了部室里常常绷起脸来的某人。
但这一次不仅是形似,甚至神似。
在美月那张尚且幼嫩的脸庞上,我竟然看到了跟雪之下那女人类似的寒意。
喂喂喂,女生们都是什么宝可梦吗?
到了年纪都会自动解锁招式跟技能。
那为什么男生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会喷射火焰。
当然,绝对不是想烧死那群成天放闪光弹的情侣哦,绝对不是(笑)。
美月绷着小脸一步一步地朝着病床走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
下一秒,小家伙在我的眼前站定。
她一把掀开了被褥,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双腿。
没等我有所反应,美月直接将手探向了我的裤子。
“美——”
话音未落,美月的小手便拉起了裤腿。
过于宽松的柔道服在她的面前没能起到半点阻拦的作用。
但让我吃惊的是,她拉起的不是那条被绷带绑住伤口的左腿,而是我的右腿。
红色的‘血液’沾染在我的右腿之上。
同时,一个破了的袋子也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
“......”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医务室内蔓延开来。
美月抬起头,一双明亮的黑色眸子里此时满是不可明说的微妙之色。
就像是看见了太阳一般,我略显僵硬地扭过了脖子,不敢跟她对视。
“八幡,这是怎么一回事?”
“......”
依旧是沉默。
我总不可能告诉他‘为了扮演伤病,所以我特意在腿间挂了一袋假血,只要一戳破倒在地上就能装成病号’吧。
这种诡异卑劣的手段我实在不可能对着那一双纯洁的眼睛说出来。
最终,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美月这小家伙目的明确,一上来就奔着我的腿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被美月发现了还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被平冢老师发现了...
“你在比赛的时候很少用右腿,而且动作有些不协调。”
小家伙精准地指出了八幡行动中的漏洞。
闻言,我不禁轻轻咋舌。
这小女孩观察力真是惊人。
确实,因为腿上绑了个血袋的缘故,有些时候因为衣服跟腿部之间的摩擦,的确会影响行动。
“哈,不要说出去,尤其是那位平冢老师。”
我赶紧将腿上的袋子扯下,塞到了怀里。
没办法,扔到医务室的垃圾桶里很容易留下证据。
虽然有些脏,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月仰着头,满脸都是不解。
对她来说,似乎并不能理解在赛场上如此耍滑头的行径。
面对少女的质问,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确实,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是要找理由的话,我可以找出十几条不重样的。
比如说城山委托来的太急,斋藤敬三实力太强,正面没有办法突破...等等之类的。
但其实仔细一想,也未必没有其他办法完成城山的委托。】
比如说找校方施压,又或者说去找斋藤的父母告知他们的儿子在学校并不受欢迎,总之解决的办法其实并不限于亲身跟那个大块头肉搏。
但最后我还是去了。
这说明了什么?
美月的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我望着窗外的蓝天,心中豁然开朗。
好像不必想的那么麻烦,用这种办法解决委托的理由很简单。
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罢了。
————
比赛如期落下了帷幕。
虽然最后出现了点小插曲,但叶山获胜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有人受伤的事实。
尤其是那个受伤的人还是个学校里的小透明。
话说我最初伤到腿而好几天没能来上学,班里也是无人注意。
这个学校怎么冷漠的跟社会一样,正常来说那些现充不应该热心地关心下同学吗。
真是冷酷的不行啊喂。
“你小子,腿好点了吗。”
办公室里,平冢老师翘着二郎腿,如同漫画里的角色那般叼着烟。
不知为何,今天的她并未穿着平日里的那一身白大褂。
内里的黑色衬衫过于修身,就像是在强调着某些部位的凸起。
嚯嚯,这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吗,平周老师。
“哈...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点小擦伤。”
事情已经过了两天,我这些天并未再出席侍奉部的活动,甚至连骑行上下学都改成了乘电车出行。
毕竟膝盖受了伤,在重新结痂长出新的皮肤前,不适合运动。
否则撕破了刚结好的痂,会变得的更痛。
“呼...”
“那个,平冢老师。”
“怎么。”
“你的烟吹到我这边来了。”
或许是关心我这个病号的缘故,平冢老师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女士香烟。
往常的话,这个女教师是绝对不会听我的抱怨的,甚至有可能故意往我这边多吹两口也说不定。
“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闻言,平冢老师抬起眸子瞥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
“你没问由比滨?”
“没有,教室里我不跟她说话的。”
“真是难以理解的坚持,你要是能在数学上多坚持坚持,我也能少听数学老师的唠叨几句。”
“不,数学的话真的没有办法坚持。”
无法坚持的东西,唯有数学...还有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