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柔软,但宫漠一松开她就想逃,又被一把抓住脚踝,拽了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她放弃了挣扎,只是用手护着腹部。
宫漠的眸中闪过心疼,起身拉开了柜子,拿出一个医药箱。
“喂,你自己的伤不管?”
他为她上药的手没有停顿,“我已经打了止血剂了。”
“哦。”她躺在床上,微仰着头扫过紧闭的窗户,侧头将手放在了猫猫公仔上,“你晚上是不是还抱公仔睡觉?”
“嗯。”宫漠打好了绷带,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两年,安曦蓝的变化很大,一头白色的长发铺散在床上,面容更加精致,少了几分幼态,如蓝宝石般的眼眸幽深。
“安曦蓝,这两年你去哪了?”
“去外头浪咯。”
“和你口中的那个男朋友?”宫漠攥紧了拳,声音有些苦涩。
“不是,我那是编的,压根没什么男、朋、友。”
他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那我可以追你吗?”
“哈?”她立即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我喜欢你。”
“我好像是来杀你的吧?”她对上那双星目,一下转过了身,捏了捏逐渐升温的脸,“那我考虑考虑?”
“不过你的伤最好还是去医院。”说完这句话,安曦蓝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半个月后,基地聘请了着名的海洋生物学家,而安曦蓝作为他的女儿,坐在了会议室里。
基地长看着宫漠丰富多变的表情,摇了摇头,谈起了正事。
在那之后,宫漠总会找各种理由呆在她身边,总是撩不成反被撩。
这一次告白中,她答应了。
只是眼底的不爽清晰可见,似乎在刻意提醒宫漠,他心中了然,但并没有捅破。
可仅仅过了一周,安曦蓝就提出了分手。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刚好是宫漠父亲的祭日。
他大概是疯了,不管不顾地占有了安曦蓝,还用特制的锁链,将她锁在了身边。
后来那个海洋生物学家找上门,他只用了半个身家就解决了。
回来后,原本总是在叫骂,压根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安曦蓝却安静了下来,眼神毫无波动地看着他。
她几乎不再说话,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木偶,提一下线,才会有所动作。
宫漠觉得他应该是做错了。
不!就是错了,错得离谱。
他曾想过将安曦蓝送回到她父亲那,却得到了一句:“你想始乱终弃吗?”
再后来,便是安曦蓝遭遇不明生物的袭击,成了一个“植物人”。
宫漠缓缓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脸上就挨了一拳。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安曦蓝眼眶通红,似乎是平静了许多,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不是。”宫漠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一只手紧紧地箍在她的腰上,“我爱你。”
若是在以前,她非常喜欢这种拥抱,有一种安全感,像是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
可现在……
“爱?这个词从你的口中出来,还真的有些可笑。”
她抚上腰间的大掌,握着他的食指,意味不言而喻。
宫漠身子僵了僵,极致的痛楚陡然袭来,他死死咬着唇,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放手吗?”
“不!”
宫漠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手指下滑,轻轻摩擦着他的中指,猛然用力。
“你是受虐狂吗?”
后脑勺突然被拖住,温热的唇紧紧地贴了上来,却也只是贴着,似乎仅仅不想让她说出那些话来。
血腥味和咸味溢入口腔,安曦蓝面无表情地想着:
是她的吗?
不,是他的。
她抬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别这副模样。”
又是两道清脆的响声,手指被她接了回去。
“松手!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扔出空间。”
宫漠愣了愣,脸上带上了些许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拉过她一只手,缓缓卸了力。
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指尖不断溢出浅蓝色的光点。
“所以,我现在是要摧毁这处精神世界?”
宫漠敛眸思索了一阵,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你都不知道?”
他摸了摸鼻尖,“要不问一下系统?”
安曦蓝吐出一口气,“系统谁发明的?裘瑞兴!裘瑞兴能是好人?”
她的声音越发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他害了?若是没有他,我的命运就不会这么坎坷!你知不知道我每年都要承受骨骼被拆分再重组的痛苦,间隔越来越短……”
“算了,我好歹活了下来。”
她背过身去揉了揉脸,侧头看着紧跟着自己的青年,说话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
“宫漠,差点忘记说了,那个村民最后并没有拿到钱,被那群人杀了,可怜那对父母竟然还想着救他。他有个孩子,你猜猜是谁?”
“……是杞子吗?”
“对了哦,奖励的话,就让你醒着吧。”
顷刻间,二人身处在一片湛蓝的空间中,脚下的水波随着少女的背后微微向四周扩散。
“等等……”
宫漠刚伸出手,熟悉的眩晕感重新醒来,他摇了摇头,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夜幕中,少女坐在天台的围栏上,两脚悬空,远处的灯火一片通明,她怔怔地望着,却也没能让那双黯淡的瞳孔染上一丝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