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福了福身:“大当家的消息灵通,不是郑家找上我,而是我想要求个活路,主动去找郑家接下来了这笔买卖了。”
祝横山笑着点了点头,哪里有半分山匪的样子?转身往里走的时候说道:“救命之恩,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玉红要好生招待贵客。”
“哎,放心吧,爹。”祝玉红拉着方青莳去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里东侧放着兵器架,西边是梅花桩,整个院子就是练功的地方。
别人家的姑娘都喜欢种花养草,祝玉红是一点儿这方面的爱好没有。
进屋落座,祝玉红拉着方青莳:“当日我没细问,快跟我说说你咋那么巧救了我?之后脱身有没有被人难为?”
方青莳笑了:“跟你说,我怕你不信。”
“快说说。”祝玉红兴致一下就来了,扬声吩咐丫环去准备好吃的,这边满眼期待的看着方青莳。
方青莳压低声音:“你走了后,我进城去了,听说是要用你换沈家大小姐,我到官妓坊那边竟被一个婆子把我拉到了官妓坊里去了。”
“啊?”祝玉红蹭就站起来了。
方青莳赶紧拉住她的衣袖:“听我说完,我就知道那婆子肯定以为我是去救沈家大小姐的,我顺水推舟还救了沈家大小姐。”
祝玉红啧啧好几声,一眼一眼的看着方青莳:“你是故意的?”
“怎么说?”方青莳跟祝玉红在一起是一点儿压力没有,这姑娘脾气是不好,但恩怨分明,虽然土匪窝出身,可内心比太多人都更干净了。
祝玉红微微眯起眼睛:“你救了我,故意去救沈良玉,对不对?”
“嗯,对。”方青莳点头。
祝玉红揉了揉头发:“不对啊!你咋知道这些消息的?不是都赶巧了吧?”
“算不上赶巧儿,但事赶事的遇到了一起,我撞大运了呗,要不是救了你,我也不敢去郑家接这个买卖。”方青莳笑眯眯的说:“我还想着借玉红的光,发财呢。”
这下,祝玉红笑得肚子都疼了,一边擦眼泪一边问:“咋的?你也要上青瓦寨当山匪啊?”
“我可不行,我别说打架了,真要打架的时候我跑的都不够快。”方青莳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豪爽的喝了下去,才说:“我拉了几个人押镖,鹿武县到清河府那边的商户想要跟泾河府做买卖,就得用我们押镖,只要玉红让我的镖师们顺利过去,我给你三成咋样?”
丫环送上来吃喝,方青莳的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祝玉红把红烧肘子推到方青莳面前:“吃,管够!”
“那我可不客气了。”方青莳大快朵颐的时候,看祝玉红一直盯着自己看,含糊不清的说:“不用好奇我,我夫君死了,婆家给我撵出来还让我守孝三年,我背着一身债,得赚钱。”
祝玉红反而不好意思了,给方青莳添了一碗汤放在旁边:“我去给你出气吧。”
方青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不行,我还有大哥和小妹,祖祖辈辈都住在那边,谁家都得过个好名声,老李家也是吃准了用守孝三年压着我,我就跳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可我心甘情愿守孝三年,我过日子他们可管不着,对吧。”
“你要有钱了,他们能放过你?”祝玉红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方青莳笑了:“我想到了,这次我赚了郑家的钱就置办个铺子给我小妹,我小妹会做香料,我娘家赚钱老李家想盯着也白扯,这个押镖的队伍,带头的是段成德,我躲在后面悄默默的拿钱,天知地知我知老李家可不知道。”
祝玉红啧啧两声:“跟我说说你婆家多缺德。”
方青莳也不瞒着,老李家的事情不用夸大其词,都能把正常人气个倒仰儿,更不用说祝玉红这样的江湖儿女了。
“你等着,我去找我爹。”祝玉红出门还不忘嘱咐方青莳:“继续吃!想吃啥一会儿告诉我,要啥有啥。”
方青莳看着祝玉红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嘴角露出了笑意。
这样的祝玉红真好。
虽然青瓦寨的山匪人人惧怕,可穷苦百姓都很敬着他们,因为这些人从来不欺负穷苦百姓,如果百姓有难处,他们还会伸以援手。
活了两辈子的方青莳很清楚,好人和坏人其实很难区分,对郑家来说,青瓦寨的山匪就是追命符,可对自己来说,祝玉红是自己的朋友,她并不曾害过自己,她上辈子亲眼看到祝玉红报仇之后一夜白发,最后自缢而亡的结局,心里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酸涩。
所以青瓦寨的人是明目张胆的山匪,比那些披着人皮的白眼狼好多了,至少坏的一目了然,又坏的有分寸。
很快,祝玉红就回来了,进屋就扔给方青莳一块玉牌:“呐,我爹说了,只要见到这玉牌,青瓦寨非但不劫,还会护送到一线天外。”
方青莳起身就抱住了祝玉红的手臂:“玉红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祝玉红被方青莳突然的亲昵惊了一下,转而笑了,眼睛里都有了光亮,她在青瓦寨里一个玩伴儿都没有,从小没有娘的她何曾有人这么亲近过呢?
没想到这感觉还挺好!
“咱们俩结拜,以后就是姐妹。”祝玉红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拉着方青莳结拜,她十六岁,方青莳将将十五岁,姐妹情份定下来了。
祝玉红让丫环找来方青莳能穿的衣服,沐浴更衣收拾干净后,俩人下山。
段成德紧张的一直在冒冷汗,几次都想要上山去把人找回来。
比段成德还紧张的就是郑福。
哪怕主子发话了,这些嫁妆送不到也不碍事,可他在郑家大半辈子了,这一遭真办事不利的话,往后谁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啊。
就在这种情况下,段成德看到了山路上的火把犹如一条龙似的出现了。
“抄、抄家伙!”郑福低声吩咐。
段成德就在郑福不远处,回身一把捏住了郑福的脖子:“干啥?我们的人在山上,你动手试试!”
郑福哪里能惯着段成德,厉声:“你们是押镖的人!不护镖车?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心里有底,福伯这是信不过我了?”方青莳从竹椅轿子上跳下来,走到郑福面前:“怎么?是福伯信不过我,还是郑家不信我啊?”
郑福人精一个,赶紧赔着笑脸:“方姑娘,事情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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