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徐天真的预料,孔德明的反应很平淡,不,是没有反应。他听到这话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如刚才的样子,静静地等着徐天真的下文。
“这不对啊!”徐天真纳闷,作为日月魂导师群体的“教父”,孔德明怎么也不该如此无动于衷。
“孔老,恕我直言,我国的魂导器战略简直就算小孩子过家家。”为了刺激孔德明,徐天真又补充了一句更有攻击性的话。
孔德明摆了摆手,打断了徐天真,对她说:“公主不用激老夫,你的意思我明白。”
这话令徐天真一头雾水,也不知该不该接话。
孔德明笑了,对她说道:“想必公主殿下一定很好奇,你的话明明很失礼,作为帝国魂导师领袖的我为什么反应却这么淡定?”
徐天真点头。
“因为在听到你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的时候,我就猜到对于第三个问题你的态度是什么了。一个希望于让没有魂力的普通人都能使用魂导器的人怎么可能支持现在的魂导器战略,所以我对你的发言并不意外。”
“至于我为什么不反驳、不愤怒。我只能说高级魂导师圈子里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现在帝国的魂导器战略感到满意,而老夫正是其中的一员,换句话说,其实我很认同你对现行的魂导战略的评价,这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事情的发展实在令徐天真始料不及,她一时也不知所措,孔德明这副“啊对对对”的姿态让她实在无从下手,愣了老半天,只能生硬地将话题扯回到拜师这件事上。“孔老,您的三个问题我都回答完了。现在,您能告诉我您的决定了吗?”
孔德明笑了笑,捏着胡子道:“看样子公主不明白自己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多么惊世骇俗啊,听到那种答案,老夫早就没有拒绝你的可能了。”
徐天真立刻会意,深深一拜,一边递上之前泡好的拜师茶,一边恭敬道:“弟子天真,拜见老师!”
茶水尚温,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浅绿色的液体中,墨绿色的茶叶缓缓地舒展着。孔德明接过后一饮而尽,看着徐天真,哈哈大笑。
如果说之前孔德明对收徒还有些抗拒的话,那么现在孔德明就是完全真心实意地想要让徐天真做他的关门弟子了,甚至还暗暗有些高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改变,有两个重要原因。
其一,徐天真十分受日月帝宠爱,收徒徐天真可以强化他在皇帝处的影响力,同时刚刚徐天真的几个回答中可以看出,他和徐天真在很多观念上是一致的,特别是都反对现在的魂导战略,收下徐天真是政治上的加分项。
其二,徐天真的魂导理念让孔德明十分感兴趣。在目前的日月帝国,魂导器往往带有魂导师很强的个人色彩,魂导师更是很有艺术性的一个群体,他们在魂导器中,肆意地展示着他们的各种奇思妙想。但徐天真不同,从徐天真的三个回答中可以看出,徐天真的魂导器理念是理性而实用的。对魂导器的定义是如此,给魂导师分工分类也是如此。
这种实用主义的观点让孔德明看到了魂导器的另一种未来,更加平民化、泛用化、专业化的未来。这让孔德明十分好奇徐天真这条“鲶鱼”会让日月帝国魂导师界发生什么变化,这份好奇,让他最终接受了徐天真。
拜师茶已饮,师徒关系既成,徐天真得偿所愿地成为了帝国魂导师第一人的关门弟子。事情已经确定,她也安下心来,想起之前孔德明谈到魂导师圈子的话,打算进一步了解,询问道:“老师,既然您反对,那您为什么不改革呢?您一开口,难道还有人会不支持您吗?”
孔德明长叹一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也高估我在魂导师中的分量了,我虽然实力上是目前的帝国魂导师第一人,但也不能一手遮天。事实上,帝国魂导师界也并非铁板一块。出生、师承的不同让魂导师们的立场也不同。勋贵出生和控制的魂导师更把魂导器当成一种高门槛的‘玩具’,他们反对任何普及化的运动,计划将魂导器掌握在核心的勋贵圈子里;平民出生的魂导师尽管人数众多,可是实力、资源都不如勋贵魂导师,所以他们也无力改变现状。”
徐天真没想到勋贵在魂导师中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要知道,小说中的孔德明在日月帝国魂导师中可谓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没想到现在竟然连改变一个自己反对的魂导战略都做不到。勋贵势大让徐天真感到十分棘手。
“没想到连不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独步天下的老师都没有办法。”
孔德明无奈的笑了:“独步天下?你实在是太高看老夫我了。有许多我的同辈都还活跃在高级魂导师这个圈子里,他们的影响力可不比我差多少。其中一个人甚至是我的长辈,就算是我也得给他面子。”
“竟还有这样的人?”徐天真惊讶。
孔德明点头,“供奉堂的二供奉叫谢安贵,九级魂导师,九十二级封号斗罗。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小,但他和我的老师是师兄弟,辈分是我的小师叔,算是现在所有帝国魂导师的长辈。他是现在谢家的家主,他的女儿就是宫中的谢贵妃,同时他也是勋贵魂导师的领袖,正是他主导的目前的魂导师战略,也正是考虑到他,我才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谢王崔卢,是日月帝国的四大世家,家世源远流长、底蕴深厚,是勋贵的代表和领头羊。谢安贵表面是一个人,其实背后是四大家族的联合,这四家联手之下,也难怪孔德明无能为力。
徐天真算是对当前的魂导师格局有了更深的了解,她意识到勋贵势力在日月帝国的渗透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她之前的很多计划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看样子未来自己和勋贵间将有一场苦战。
“好了,别想这些了。你才六岁,是个刚刚进入魂导师圈子的雏鸟,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考虑了,你的任务是努力提升自己。”孔德民拉回徐天真的心神。“现在,我先教你魂师怎么修炼。”拜师之后,孔德明对徐天真明显更加亲近了,主动提到。
尽管还是对魂导师界的山山头头颇为在意,可自身修炼对徐天真显然更加重要。虽然徐天然给她上过课,她还是暂时将心中的计算抛开,听孔德明给自己讲修炼的诀窍。
孔老所教的内容与徐天真从书上和徐天然那学到的差不多,但更加精炼,还加上了许多孔德明自己的心得。这些封号斗罗级别的经验让徐天真对魂力控制的理解进一步提升。简单在孔德明的指点下实操了几次,徐天真就将从孔老那学到的心得融会贯通了。孔德明对徐天真的学习能力很满意,对徐天真夸赞了几句,也是十分欢喜。
从明都到景阳山脉大概要两个小时,徐天真他们出发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多了,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
“景阳山脉是日月山系的一条主要山脉,是我国四大魂兽聚集地之一。这里离明都最近,同时景阳山脉的魂兽品质也是四大魂兽聚集地中品质最好的,所以是我国魂导师魂环的主要来源。不过由于需求过大,大量的魂兽猎杀破坏了魂兽的生态平衡,现在景阳山脉的中央山脉已经列为禁地进行保护了,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都不能进入中央山脉猎杀魂兽。我们这次也是在山脉的外围为你寻找合适的魂环。”孔德明向徐天真介绍道。
“天真,对于魂环你有什么要求吗?”孔德明询问。
“老师,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类型的魂环,我只希望魂环的年限能够尽量逼近我的上限。”
“倒是我忘了,你是变异武魂,和一般的太阳武魂不一样,第一个魂环就由我来帮你挑选吧。你告诉我,你的武魂有什么特点吗?根据你武魂的特性,我们来针对性的猎杀魂兽。”孔德明捋着胡须说。
徐天真这才想起自己可以请教孔德明太阳芯核的问题。她赶忙将武魂释放出来,向孔老问道:“老师,我的武魂可以加速我的魂力运转速度,这算特质吗?”
“什么?加速魂力!你详细给我说说。”孔德明听后瞪大了眼睛。徐天真便将两天前自己的感受一一说出,不过她没敢说自己是一个人偷偷练习的,而是告诉孔德明她是在徐天然的指导下发现的。
孔德明又让徐天真现场演示,徐天真依言照做。孔老择将手搭在徐天真的肩膀上,闭目屏息,仔细地感知她体内的魂力变化。一会后,孔德明猛然睁开双眼,大喜道:“天佑日月,天佑我魂导师啊。”
孔德明眯着眼睛笑着对徐天真说:“你这变异武魂可不得了,它可不是光提升了你的魂力运转速度,而是整体的提升了你的魂力,让你的魂力发生了质变。如果说普通魂师的魂力是凡铁的话,那么你的武魂就让你的魂力变成了铁精。哈哈哈,没想到天真你的武魂竟然如此得天独厚,真是天佑我孔德明,有生之年,我一定倾其所有,将你培养成历史上第一个十级魂导师。”孔德明眼带狂热,像看着一件奇珍异宝一样盯着徐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