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在行驶,有点儿缓慢,又有点儿颠簸。
余未莱睡了个饱觉方才转醒,伸了伸胳膊腿,舒坦了几分。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刚摁亮屏幕,就弹出一条电量极低即将关机的提醒。
“你昨天没帮我充电吗?”
她一边问旁边的沈司珩,一边拿过包来翻找电源线。
“嗯。”沈司珩瞟她一眼,轻咳一声,“忘了。”
余未莱翻了半天无果,便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双腿盖着的毯子上。
“哗啦啦…”
钱包、口红、墨镜、耳机、车钥匙…甚至连套套都有,就是没有电源线。
她问:“你车上没备电源线吗?”
“嗯。”沈司珩应了声,怕她不信又补加一句,“这台车不常开,不确定还会出什么问题。”
听他这话,余未莱慌得一匹,抬头望了望车窗外的空旷土地和蜿蜒山路,再问他,“沈司珩,这是哪儿?”
“不小心开错路了。”沈司珩不慌不忙,冷静如常,“别怕,再往前走走。”
正说着,越野车猛得颠簸一下,突然停了。
“抛锚了?”
沈司珩面不改色,俊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真是太不巧了。”
余未莱连问几句,“哪的问题?能修好吗?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援?”
沈司珩停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太投入,我的手机也忘记充电了。”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看运气。”男人说,“也许大概可能…会有人来也说不准。”
就问这话他自己信吗?
沈司珩淡定得很,一脸轻松自在的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抱她下来。
余未莱四下望了望,一望无际的旷野和远山,夏日里浓烈的绿色生机,层峦叠翠,景色极好,却无人烟。
“沈司珩。”
她回头望向那位已经很快适应,并随遇而安的从后备箱里卸东西的男人。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看来是的。”
沈司珩笑了笑,给她宽心,“别担心,车上有食物和水,撑3天没问题。”
“……”余未莱,“你是认真的?”
“认真。”
他在车里备了帐篷、折叠桌椅、灶具…,完全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余未莱放弃挣扎,认命得走过去帮忙。
两人合作搭好了车顶帐篷,她躺在里面感受了一下,还蛮结实的,应该不会半夜掉下去。
再下来时,沈司珩已经起灶准备烹饪,野个炊而已,人家带得食材、餐具、锅碗一应俱全,啥都不缺,特别讲究。
呵呵…
记得带这些有的没的,不记得带电源线?
余未莱脑袋瓜子一灵通,就有点儿明白了。
临时厨房,总归不太方便,连沈司珩这个游刃有余的“厨房大艺术家”,也表现得有些不够忙的,一直挺不客气的使唤她。
“余未莱,过来,帮我把袖子挽好。”
“余未莱,我下巴有点儿痒,来挠一下。”
“余未莱,张嘴,尝尝沙拉的味道可以吗?”
……
特么的她就想安静地剥一头大蒜,就陀螺似的被他叫来叫去,让她很不耐烦。
但转念一想,人家供给着口粮,她总不能当个“白吃”,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就忍气吞声了。
牛排的香味在“滋滋”的声响中飘了出来,她一面洗盘子,一面吸了吸鼻子。
心情不错,难得恭维他两句。
“沈司珩,要是你不做商人,做个简单的掌厨师傅,也一定能闯出属于你的一片天。”
说完她就觉得这话有点儿傻,人家放着好好的富商大老板不做,做什么师傅闯什么天,累不累?
没奢望他会给出什么好听的回答。
“嗯。”沈司珩倒是挺配合得应了声,抬头看她一眼,“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闯出属于我的一片天了吗?”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挺老实地回答:“天闯没闯出来我不清楚,饭量倒是真闯出来的。”
沈司珩瞧着她,唇角的笑意肆意绽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是真tm好看。
她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盘子“啪叽”掉在草地上,还好没摔碎,赶紧拿起来重新擦洗了一遍。
太阳的热量渐渐收起,露出红彤彤的颜色,圆盘似的夹在远山之间缓缓退场。
余未莱饭饱之后四处溜达,站在坡上看风景。
沈司珩走过来,并肩站定,递了杯红酒给她。
夕阳西沉,双影相宜。
周围寂寂无声,连虫鸣鸟叫似乎都歇了。
余未莱触景生情,开口问他:“远离人群,没有手机,没有消息,你会不会感觉很恐慌?”
沈司珩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我现在难得的安心。”
她默默无言,莫名有些心疼。
即便如沈司珩这样光鲜又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会有难以启齿的黑暗与恐惧吧。
自古商场如战场,争名逐利,尔虞我诈,在这样的环境下摸爬滚打,陷阵冲锋又怎么会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想到这里,她很想给他安慰,转身想要主动抱一抱他。
然后,男人又在她头顶说了一句。
“不用担心做得时候被打扰,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余未莱只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透心得凉!
特么真没法交心。
她没忍住,直接推开他要走,不解气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大着胆子在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沈司珩瞧着她魅笑,刚才那话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有意的,真是搞不懂他。
下一刻,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扣着她的脖颈,低头忘情地亲吻。
唇齿间混着红酒的果味芳香,令人醉死方休…
深思熟虑地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到底还是疏忽了。
没带杀蚊器。
山里蚊虫实在太多,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进帐篷的,耳边成群结队的蚊子在疯狂地嘶叫。
人工拍蚊子无果,索性就放弃了。
余未莱不耐烦的捂住耳朵,要说这蚊子真够有意思的,你咬就咬呗,还非得在耳边嗡嗡嗡的烦人,实在是过分的很。
沈司珩侧躺着,单手撑头微微支起身子,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又挥手帮她赶蚊子。
余未莱的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有一会儿不动了,似乎是睡着了。
沉寂的夜晚,天地之间,只有他和身边的女人,还有蚊子。
他没了睡意,心甘情愿地给她赶了小半宿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