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宅。
雍容华贵的沈夫人程芸优雅地坐在沙发里,优雅地叠着双腿,手肘搭在扶手上,稍稍侧倚着,听着福婶汇报情况。
“俩孩子都已经留联系方式了,那个坏丫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搅和,司珩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那小狐狸精给勾走了,哪还搭理童小姐,别提多气人了。”
福婶义愤填膺,提起余未莱来比自家太太还气上几分似的。
沈夫人虽已五十有余,却体态姣好,气质高雅,保养极好的脸上依然美貌可见,眉宇间是多年商场打拼沉淀下的干练与厉气。
“照你的意思,沈司珩对童家那丫头有些好感?”
福婶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的,睁着两只精明的眼睛特别坚定地说道:“有,肯定有,只要那坏丫头不掺和捣乱,俩孩子发展发展一准能成。”
沈夫人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当下便下了狠心。
“好。他不仁,就别怪我这当妈的不义。”
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被帮佣打开,沈如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董事长,”小男人一直笑眯眯的脸上挂着些不情不愿的表情,“您又有吩咐吗?”
“你这孩子,婶婶想你了,叫你来家里玩不行啊?”
沈夫人嗔怪两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又对福婶说,“问问厨房曲奇烤好了吗?”
几分钟后,进门时不太开心的沈如玉已满足地享受着蔓越莓曲奇的美味,幸福不已。
沈夫人又让人放了一个精美的礼盒在几上。
“这是给如韫的巧克力,她不是爱吃吗?你一会儿给她带回去。”
沈如玉成功被俘虏,“嗯,谢谢董事长。”
看哄孩子哄得差不多了,沈夫人开始进入正题。
“如玉,婶婶想问你,你珩哥跟那个姓余的小明星是认真的吗?”
沈如玉点头,“是啊,我们沈总很喜欢余小姐。”
沈夫人沉了口郁结之气,“我看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沈司珩看上她什么了?”
沈如玉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您问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要说余小姐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沈夫人冷冷哼一声,“那你说说,她有什么优点?”
沈如玉眨了眨眼睛,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人漂亮,很可爱,有才情,歌喉美,脾气坏…”
听到了什么了不得地地方,沈夫人皱起眉头,打断他,“脾气坏?那能算优点吗?”
沈如玉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懵懂又无辜的样子。
“在我们沈总那里算是吧,因为只要余小姐一发脾气,我们沈总就彻底没辙了,完了呢,还特别享受的样子…”
沈夫人:……
“啪!”
沈夫人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杯碟上,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沈司珩是有受虐倾向吗?”
“我的太太呦,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福婶赶紧上前给自家太太顺气,怒不可揭地数落罪魁祸首,“看那小丫头的面相就是红颜祸水的主,当年您不该心软,真该把她整治整治才好。”
沈夫人调了调气息,说道:“如玉,你帮婶婶一个忙…”
沈如玉很为难,他知道,这忙一定跟他们沈总有关系。
虽然他每次都会把情况如实转告沈司珩,沈司珩为了不让他夹在中间左右难办,都会很配合的自觉上套,但他真不想沈总再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了。
沈如玉委屈不已,“董事长,您又让我出卖我们沈总吗?”
沈夫人也知道有时候太难为这孩子了,但沈司珩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他跟周牧。
周牧那小子是买不通的,为对付沈司珩,她也只能狠心拿捏她的小侄子了。
沈夫人劝慰他,“如玉,你5岁婶婶就把你带在身边了,你自己说,婶婶对你怎么样?”
沈如玉要哭了,“要不是董事长对我好,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帮您算计我们沈总了。”
“算计”这词…先不计较。
“婶婶也没办法,你珩哥那阴险劲儿,没你帮婶婶,婶婶哪管得了他?”
沈夫人再次施软招。
“乖,再帮婶婶一次,只要你珩哥跟那个女孩子分了手,顺利找个大家闺秀结婚生子,我抱上孙子,就再也不为难你。”
听起来流程很顺,但总感觉好漫长的样子。
从沈家大宅里出来,沈如玉就被一辆豪车拦住,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却又畏惧的脸。
沈如玉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躲闪着叫了一声,“爸。”
肃穆脸老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小儿子一眼,依然不苟言笑,“我有话问你,上车。”
司机已经帮他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即使心里并不愿意,沈如玉也不敢违抗,低头乖乖得上了车。
豪车行驶中,气氛诡异而紧张的车厢内,父子俩并肩而坐。
沈东荣瞟了一眼沈如玉双腿上的精美盒子,冷呵了一声,“哼,只会搞这种收买人心的低贱手段。”
沈如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说这盒巧克力,不吭声得把它收起来,放在了身侧。
“你们年纪小,还看不懂她的阴招,哪天被她算计坑害,还要怪我这当父亲的没管教好你们。”
沈如玉知道父亲话里的“她”所指是谁,只是低着头听着,不敢答话。
“你最好能认清楚,谁才是你该亲近的人。如韬和如光是你至亲的兄弟,将来你能倚仗的只有他们,别贪一时,搞不清状况。”
沈东荣眼神虽略显混浊却难掩狠戾之色。
“沈司珩算个什么东西,我作为长辈亲自登门给你大哥说情都不给面子,气我个半死。哼!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让这小兔崽子长大了,如今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沈如玉惊愕地瞪大眼睛,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带着乞求的语调,“珩哥对我很好,别伤害他。”
沈东荣看都不看对方一眼,阴狠的脸上满是不屑。
“他对你好?傻儿子,真对你好,在华恒没有你一官半职,生意上的事碰都不让你碰,只挂名个助理干杂活当保姆?在他沈司珩眼里,你连周牧那条外姓狗不如。”
沈如玉抿紧双唇,眉头死死得皱起,拳头握得比石头都要硬,却又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听这些,真的不想,为什么每次在自己至亲身边听到的只能是这种让人反感的东西!
他想逃离,却又因骨肉血脉相连始终无法摆脱,他不想变成像父亲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想。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性子太善,是用人大忌。”沈东荣双手放在拐杖龙头,很直接得说道,“不毒不狠,不配做我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