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敖曹身在马槊大阵之中,催动“蒲牢”金身,正欲施展的他的绝技“龙槊击”。
他心道:上次在黄河河岸交手,本座的“龙槊击”被他的护体屏障挡住,并未能重伤他。看来此番得直接使出绝招才行。他身后精光大作,化做一只猛虎,和“蒲牢”金身一起向宇文泰袭来。
宇文泰在黄河河岸领教过高敖曹的“龙虎双形”,知道其威力非凡,他心道:上次都亏有洛姑娘在,如今只能用“龙子融合功”来应对。
他在雪山绝域,在濒临死亡一刻领悟了“龙子融合功”,击败了月曜天宇,回来之后,终日加以苦练,功力又增进了不少。
“蒲牢”巨兽和猛虎脚踩巨石,石碎尘飞。巨兽力大无比,猛虎勇猛灵动,两凶兽杀入阵中,一时间山上昏天暗地,阵中产生强大无比的冲击力,将交战双方的将士震退数丈之远。
面对高敖曹“猛虎龙槊击”的威力,宇文泰不敢怠慢,施展“龙子融合功”,他身后先是展现“狻猊”和“狴犴”两头龙子巨兽,然后在阵中融合成双头巨兽,巨兽挥舞双臂,劈山破石,犹如泰山压顶之势从天而降,大吼一声,一掌拍向“蒲牢”巨兽。
高敖曹大吃一惊,道:“你竟然也练成了融合神功!”
“龙子融合功”虽是龙城历代相传的神功,可记载的心法为蛮族文字,蛮族文字为上古的文字,如今传到了北魏,已经鲜为人知,故而就算是前代掌门慕容光穷尽一生心血也是未解其中奥义。
自从高佑当上了丞相之后,便利用手中大权,搜罗天下通晓蛮族文化之人,终于在柔然境内找到了一位高人,从而习得“龙子融合功”,在龙城击败宇文泰。
在几位龙城长老之中,高敖曹武功最强,不亚于萧宝炎,是龙城掌门的有力竞争者,如今竟连续被两位晚辈超越。
高敖曹心高气傲,高佑是他的上司,他练成了融合神功,高敖曹只得忍了。可他一向看不上贺拔岳这位师弟,更不用说宇文泰这位师侄了,眼见“蒲牢”巨兽和猛虎都难敌那双头巨兽,又惊又怒。
他心道:我岂能输在这黑脸小子的手上,“猛虎龙槊击”已经使出了九成功力,必须用尽全力了。他战意雄浑,将功力又提升了一成,只见他周身精光环绕,内力大盛。
他们适才的一番战斗,让身在远处的百面圣君和土地公也着实吃惊不小。土地公道:“圣君,那双头巨兽不是蛮族的绝学嘛?早已失传已久,怎么又会在世间出现?”
百面圣君沉吟不语。土地公又道:“小神记得在上古之时,群雄并起,各族相争,天下动荡不安,最终轩辕皇帝和炎帝联手击败了蚩尤,大败蛮族和魔族联军,从此蛮族和魔族就消匿在世间,听说被封禁在异端世界。而如今蛮族之物又重回世间,那魔君岂不是会重返人间?”
他脸色苍白,仿佛想见魔君降临的场景,见百面圣君双眉紧锁,道:“圣君也是参加过那场上古大战之人,当时无数人死于那场旷古战祸。若是魔君又要降世,后果不堪设想,世间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景象,还请圣君尽快调查清楚才好。”
百面圣君点头道:“本君知晓,回去就向大师姐禀告。”
正在他们说话间,高敖曹已经凝聚内力,重整“蒲牢”巨兽之力,举掌击向宇文泰。
宇文泰只觉得全身发软,适才用“龙子融合功”的一击已经耗尽他的全部内力,他只得勉强挡下高傲曹这一击。双掌相对,宇文泰被击退数丈,口吐鲜血,显然受了内伤。
高敖曹见状哈哈大笑,道:“这融合神功本就是逆背天道之物,你虽然用尽全力,也只能施展一、二成功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宇文泰面色苦楚,说不出话来。高敖曹双掌一错,又道:“好贤侄,本座送你去见贺拔师弟,你们师徒俩在地下好生相会。”他一掌击出,亢龙掌掌力汹涌如潮,眼见宇文泰躲避不及,掌力却击在一个硕大的毛茸茸的身躯之上。
高敖曹吃了一惊,定睛一看,中掌的是只白猿。
原来如瑰郡主和白猿见宇文泰危险,便飞身来救,白猿身法迅捷,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了一掌。若是寻常的猿猴,中了这一掌,必定是骨碎筋断,一命呜呼了。可白猿毕竟是半仙之体,又皮糙肉厚,这一掌打在身上只痛不伤。
那白猿疼的哇哇直叫,到处乱跑,将白猿身上的如瑰郡主震了下来。
如瑰郡主摔落在地,她关心宇文泰伤势,道:“宇文大哥,你还好吗?”
宇文泰道:“我没事。”他高举右手,食指和小拇指朝天。
如瑰郡主不解地问道:“大哥,你要干嘛?”她见宇文泰原先痛楚的面色逐渐舒展,随即明白,宇文泰在施展一门功法,吸气疗伤。
高敖曹当然知晓,他道:“哼,就凭雕虫小技,还想在本座面前恢复功力?”
宇文泰对白猿叫道:“大白,拖住他片刻时光。”
白猿明白,咆哮着朝高敖曹袭去,它轻舒长臂,臂间金光环绕,打出亢龙掌,掌力竟然不逊宇文泰。
高敖曹吃了一惊,道:“这孽畜竟然也会‘九天真龙绝’!”他随即施展“猛虎龙槊击”,催动“蒲牢”巨兽和白猿战了十余合,白猿逐渐不敌,心下胆怯,施展“游龙流空”,就想逃走。
高敖曹道:“哪里走!”
白猿身后突然闪现出一头猛虎,虎掌一挥,将白猿拍到在地。白猿见前面有巨兽,后面又来了头猛虎,心惊胆战,它想到宇文泰和它也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他丢了“猿命”,便顾不上他们,一溜烟地朝山下跑去,它轻功无敌,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高敖曹见它身法如此迅捷,叹道:“果然是头仙兽,能知进退!”
这边如瑰郡主早就在心里骂了白猿一百遍:临阵脱逃,不仗义的东西!
忽然,山风呼啸不止,林间群鸟齐飞,邙山上布满红光,宛若暮光朝霞。
高敖曹和如瑰郡主望向宇文泰,只见空中的数百道红光纷纷聚集在宇文泰右手上,红光将他的周身包裹。
宇文泰道:“高师叔,接我这招!”
高敖曹大惊道:“怎么会,他不仅吸纳了天地五行中的五气,还吸纳了其他一些气运,竟让他的功力倍增?”
宇文泰手上聚集的红光正是邙山上成千数百帝王陵墓中的王道之气,竟被他悉数吸纳。
百面圣君站起身来,不自觉地握住拳头,道:“原来是他,他就是造成邙山一带的王道之气异常的人。”
土地神诧异道:“他只是个凡间少年,怎么能驾驭邙山的王道之气?”
宇文泰吸纳了邙山上大量的王道之气,强盛无比,恢复了双头融合兽的威力,巨兽重获新生,向高敖曹奔袭而来。
高敖曹道:“来的好。”催动“蒲牢”和猛虎迎战。
两股巨大的力量交战不歇,四处是风卷沙尘,巨石震碎。两人都将对方当做一生中最大敌手,深知这是最后一战,不分出生死输赢,不会罢休。
高敖曹将自身的内力提升到极致,身上盔甲被强大的力量卷成粉碎,他双眼流血不止,身上皮肤裂开,骨头喀喀作响,仿佛身体就要炸开一般,他感觉到对面宇文泰的内力仍是绵绵不绝的涌来。
这边宇文泰也不好过,他吸纳了大量的王道之气,数百帝王残留在邙山的王道之气钻入到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烈火灼烧,片刻就要燃烧殆尽。
“轰”的一声,最终两人被震开数十丈之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高敖曹缓缓站了起来,道:“我乃‘陆地猛虎’,北魏的大将军!岂能败在你这小儿的手上。”他用尽残力打出一掌,击向宇文泰。
宇文泰倒在地上,气力衰竭,他无法支撑大量的王道之气,双眼看不清周边事物,使出全力也只能瘫坐地上。他面向来袭掌力,毫无办法,神色平静道:“师父,徒儿已经竭尽全力了。”
“噗嗤”一声,似乎有人挡在他身前,帮他抵住了这一掌,这人中掌后浑身酥软,倒在宇文泰的怀里,他急忙抱住此人,只觉得此人身子柔软,身上透着一丝异域的香气。
他随即明白:“妹子!”
倒在他怀里之人正是如瑰郡主,她为了救他挡住了这一掌,浑厚的掌力震碎了她的心脉,她眼望天空,道:“宇文哥哥,雪!”
原来此时的邙山竟然下起了小雪,宇文泰伸手去接雪花,他回想起在雪山绝域,初次和如瑰郡主相遇之时也是雪花纷飞之际。
他道:“你可不能死。”他感觉如瑰郡主在他怀里的声音逐渐轻微,身子上的温软逐渐散去。
他听见高敖曹在远处道:“小子,你输了,你只是运气好,有个女人替你而死,本座不甘心……”声音越来越轻,逐渐散去。
原来高敖曹和他大战之时中了他的王道杀伐之气,已经油尽灯枯,适才挥掌是用了最后的一成内力。他倒在地上,魂魄游出身体,在邙山上空飘游,眼见东边有七色之气,云山之巅立着两人,其中一人祭起镇魂笛,循着悠悠笛声,魂魄被招引,缓缓飞入笛中。
百面圣君收了高敖曹的魂魄,眼望宇文泰在雪中抱着一个少女痛哭,道:“迟早有一天,本座会亲自来取你的魂魄。”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