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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凌逸的棺椁葬在皇陵。

沈漾晓得沈隋每年过年都来,她有时候抽不出来时间。

这次难得兄妹俩一块。

马车穿过树林中间的官道,沈漾取出怀里给凌逸准备的小玩意。

她语气温和,“我想着跟她说一声我要成亲了,往前凌逸还说来着,等我以后有喜欢的人,必然要带着给她看看的。”

那时候凌逸喜欢沈隋。

面对沈漾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以长辈的身份关心。

偏偏沈漾又是个脾气软的,小心翼翼答应下来,和谢言川订下婚约,她同凌逸说了。

成亲总不能瞒着。

沈隋嗯了一声,“公主喜爱热闹,看见你来,她约莫是高兴的。”

沈老三到现在还没遇见喜欢的姑娘,凌逸死后,沈漾也曾怀疑过,三哥对公主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们在书院一块长大。

沈汉不到十岁就跟着出去做生意,沈漾六岁做家具,手上被工具磨出老茧。

只有他和沈唐,能在哥哥妹妹的照顾下好好读书。

三哥没有男女心思,发了狠的读书考学,后来考上了,沈家也过上好日子。

他却依旧孑然一身,沈漾动了动嘴,有些话堵在心里,到底没说。

马车停在皇陵外头。

沈漾递了皇上给的腰牌,侍卫跪了一地,她和沈隋一前一后。

按照记忆里的墓室,门口有两个伺候的小丫鬟。

墓室里放着夜明珠,纵使白天也散发着柔和的光。

沈隋往前过来,更多的是站在外边,和凌逸说一说这一年发生的事。

这是他头一次进到墓室,墙顶上彩绘着凌逸生前的模样,她总爱穿白裙,可墙上的颜色眼红。

沈漾并未靠近棺椁,只站在供桌前边,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公主,我来看你啦,这次和三哥一块。”

供桌上的水果糕点每日都会换成新的,除此之外,沈漾一眼看见那支水蓝色的簪子。

当初钱珊珊订制的发簪,还曾跟凌文清炫耀过。

诚然钱珊珊没有明说,可看她眼神里的惊艳,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这根簪子出现在这里——

沈漾只是瞥了一眼,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做了点小玩意,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今个过来是同公主说,我要成亲啦,和谢言川。”

墓室里没有窗户。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顺着沈漾的小腿轻轻扫过,沈漾没有察觉。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谢言川,他今天在忙,我还给你带了喜饼。”

沈漾点了下旁边包着的红色油纸包,“有玫瑰花瓣和枣泥的,往前你最喜欢吃甜了。”

沈漾说话很慢,想到什么说什么。

沈隋站在妹妹后边,看着供桌上摆的满满的,他双手垂在身侧,眉眼垂下。

沈老三不如沈漾能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墓室,沈隋张了张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若是无趣,也可到我梦里同我说说话。”

沈漾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谢言川已经在小院里等着了。

他约莫在想心思,听见马车轮子的声音,从位子上站起来,沈漾拎着裙摆,桌子上谢言川已经替她倒好茶水。

温温热热,正好入口。

沈漾贴着谢言川旁边坐下,顾忌着旁边有人,她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谢言川,查到了吗。”

沈漾还挺八卦,谢言川勾起嘴角,没忍住揉了下姑娘家的头发。

“差不多了,暗卫要去蜀中一趟,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说到这个。

沈漾单手杵着下巴,把之前在二哥的铺子里见到周儒生的事和谢言川提了一嘴。

晓得他往蜀中寄青砖。

谢言川眉眼露出淡淡的思考,他从位子上站起来,冲着沈漾伸出手。

“漾漾,要跟我一块出去吗。”

沈漾还没休息,又被谢言川拐走。

沈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只是弹了下袍子上的褶皱,同厨房里的雪娘子招呼一声。

“雪娘子,中午别做漾漾的饭了,她不在家吃。”

沈漾稀里糊涂跟着谢言川上了马,中午的阳光热,谢言川把轻薄的披风拉了大半替沈漾遮住头顶。

姑娘家窝在他怀里,双手拢着袍子,“我们要去哪啊。”

马儿没走主街,谢言川船穿过路边的小巷,胳膊把沈漾圈在怀里,他眉眼正视前方。

“带你去看青砖。”

屋檐往下淌水,潮湿的背面长满青苔。

谢言川单手拽着缰绳,整个人藏在阴暗里,没等多时。

就听见巷子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周儒生早上签了合约,如今正要把箱子送到沈汉的铺子。

他嘱咐小厮小心些。

谢言川指尖翻出几粒石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

就听见几声动静,周儒生站在原地没动,片刻才吩咐着,“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马蹄无声无息。

箱子装在板车上边,旁边空无一人,谢言川动作飞快,如同水里游动的鱼尾。

他掀开箱子,里边果真是黑乎乎的青砖。

沈漾在马背上没下来,头一回做坏事,她心口砰砰跳。

“谢言川,看到了吗。”

小谢将军自袖口滑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刀尖碰上青砖的表面,巷子一边,已经能听见周儒生带着小厮回来的脚步声。

“哪里来的猫狗打架,惹的整个巷子乱成一团。”

周儒生啧了一声,箱子完整的摆放在板车上,他低声嘱咐,“启程。”

地面压出两道深深的印记。

沈漾捂着嘴巴,整个人贴在墙壁,等到周儒生离开,她这才敢大声喘气。

谢言川夹杂着低低的笑,“怕了?”

沈漾恶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双手叉腰,“换成你怕不怕,差点被发现了。”

“不过,青砖里原来裹着金块,怪不得他大老远的要送青砖。”

千钧一发之际。

谢言川的匕首撕开青砖上的泥土,金色折射着阳光。

在周儒生回来的瞬间,谢言川牵着缰绳拐弯,双方正好擦肩而过。

谢言川若有所思,“大老远的运金砖也很奇怪,而且还得藏在青砖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