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坏人吧?我看这人还挺热情的,应该没什么事儿!”
他想到这里,把烟点上,笑着说道:“滨江。”
“那么远呦,你是干嘛的?”
陆海晨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校门口有好几家军人服务社,卖各种军大衣、军勾鞋,就随口说了句:“卖鞋的。”
年轻人撇了撇嘴道:“哦,那边的买卖不好做吧?听说那边满大街的是black society哎。”
陆海晨正想着如何往下编呢,正好一对学生情侣在刚才那名中年妇女的带领下,走进了年轻人旁边的房间。中年妇女出来后,那年轻人问道:“这房间多少钱啊?”
中年妇女道:“八十。”
待中年妇女走后,年轻人仰天打个哈哈道:“真贵呦!咱还是住这里吧!睡觉喽,明天还得赶车哪!”
陆海晨见对方睡下,看了一下表,十二点多了,中年妇女告诉他能睡到明天早晨七点。
“赶紧睡吧,明天早晨我也得赶车呢。”陆海晨翻身脸朝墙睡下了。
灯火通明的楼道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大厅里小孩儿的哭喊声、服务生之间的吆喝声,搅得陆海晨的觉时断时续。到了后半夜,噪音渐渐地小了,他这才完全进入睡眠状态,微微打起了鼾。今天早晨他不到五点半起床,坐一整天的火车,晚上又拽着大编织袋东奔西跑,实在是太累了。
突然,他感觉到脑后一空,“咚”的一声,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床板上——他的枕头被服务生抽走了。睡眼朦胧的陆海晨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谁,一个枕头又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脸上。
“换枕头了!”服务生冷冰冰地喊道。
陆海晨把枕头从脸上扒拉开,只看见野蛮的女服务生远去的背影,连句道歉也没有。
当陆海晨把新枕头垫在脑袋下面,睡了还没有一刻钟,一阵猛烈的推搡声使得他再次惊醒。
“起床了起床了!都超时间了!”
陆海晨睁开眼,发现一个长得很像包租婆的妇女正在推搡昨天晚上和他聊天的年轻人。
“你也到点了!赶紧起!”那女人指着陆海晨道。
陆海晨看了看表,6点52,“这不还没到七点呢嘛,资本家真他妈的黑心!”他一边暗骂着一边起床。
出了旅馆,陆海晨边走边寻找着公交站牌。
这时,“啪”的一声,编织袋的提绳断了。
“卧槽!”陆海晨大喊一声。“这么沉这么大的东西,我可怎么办啊!”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陆海晨的面前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助他。许多人因为忙于赶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陆海晨出门在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助。
求人不如求己,陆海晨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商店,他赶紧过去问有没有卖编织袋的。卖货的说没有,陆海晨一听急了,这可咋办?
他不经意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学生双肩背包,问道:“老板,那个书包多少钱?”
“五十。”
“我去,这么贵!”陆海晨不禁喊出声来。
老板道:“你要的话给四十,不能再便宜了。”
陆海晨心想四十就四十吧。他掏出兜里揉得皱皱巴巴的一堆零钱,一边捋着钱一边喃喃盘算着:“回家的大巴要50,买盒泡面要3块,坐公交要…”
老板看了看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身着蓝色迷彩服的“打工仔”,觉得他挺可怜,说道:“给你三十五吧,看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质量这么好的书包我们从来没卖过这么低的价钱。”
陆海晨很高兴,连连向老板道谢。
他把编织袋里的几本大部头拿出来,塞进了新买的书包里,又把大列巴拿出来,跨在了肩膀上,编织袋一下轻了不少。他把编织袋的拉链拉上,抱在怀里,向着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走去。
陆海晨望着眼前那么多块公交站牌,上面的站点密密麻麻有如蚂蚁。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bJ站。
这时,一个慈眉善目、戴着小红帽的老爷爷过来搭腔:“小伙子,你要到哪儿啊?”
陆海晨笑道:“到bJ站。”
只听老爷子用一口纯正的京腔答道:“您瞧好喽!从这儿往前走,您看见的第一个公交站就是9路站点,坐9路能直接到bJ站。除了9路,703、821、848路都能到,只不过怕您记不住,所以就给您推荐9路,因为它路程最短。”
陆海晨听罢,心里对老爷子充满了感激。“谁说bJ人瞧不起外地人了?谁说问路不给好好指了?多好的老大爷啊!我都没问他,他就主动告诉我,还说得这么详细!”陆海晨想。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天下都充满了爱,于是连连向老爷子道谢。
老大爷从他的布兜里抽出一张红纸扔在陆海晨的编织袋上。陆海晨低头一看,那红纸犹如古代的奏折一样叠了好几折,封面上郑重地书写着“bJ旅游交通图”七个刚劲有力的黄色大字。
老大爷微笑道:“小伙子,买份地图吧!”
陆海晨觉得不买吧,有点对不住刚才老爷子的深情厚谊,但是买了对他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他哪有闲工夫旅游啊。犹豫了一下,陆海晨婉拒了老大爷的“好意”。
刚才还乐呵呵的老爷子就像《镜花缘》两面国里的人一样,瞬间变了脸:“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陆海晨默默地把编织袋抱在怀里,向着9路车站走去。
一顿折腾,好不容易到了bJ站,陆海晨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他对这里比对西客站熟悉多了。考虑到回双树县的火车下午三点发车,陆海晨决定坐汽车。他从bJ站旁边的20路公交终点站上车,又坐到了bJ南站,在南站附近的汽车站买了回家的大巴车票。
汽车下午一点出发,陆海晨看时间还充裕,就在候车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卧槽,光忙着赶车了,手机都忘开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