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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汉军队列前方,一名将领,身披铜甲,手握方锤。
此时左右的复陆支和赵安稽等人的攻势,已经轰在大门上。
这名将领挥锤砸出,而后耸肩一撞,连续的巨力冲击下,门上凸起的铜钉崩落,门上裂痕密布。
几个将领齐同并进。
城门旋即四分五裂。
汉军鱼贯冲入王城时,国主赵婴齐正从大殿出来,喝止王宫的卫兵道“别放箭,是汉军,我们也是大汉子民。”
吕嘉随在赵婴齐身后,登上城头,和站在城头的赵建德对视,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色。
真是汉军!
来的这么快,而且来了就冲城,没半点犹豫,果断犀利之极。
城头射落的箭矢,尽数被汉军挥动兵器,扫落在地。
而进入王城的军伍,速度迅快,分工明确。
南越国的王宫并不大。在早年被秦汉征缴的时候,南越人很善于打游击战,来征缴的队伍若势强,他们就退,走了再回来,所以南越并未全力建造王宫。
其规模有限。
王宫是个四进制的巨大宅邸,在长安,富户人家也有这种规模的大宅。
汉军策骑冲入,挥动战枪将南越的宫廷士兵,纷纷抽击倒地,缴械后让其蹲伏。
过程中稍有反抗,便会被就地刺死,绝不客气。
另外一部分冲入城内的汉军速度更快,径直进入宫内,将包括后宫女侍在内的南越王宫之人,全都驱赶到前殿广场上,等候发落。
一时间形势慌乱,到处都是兵马穿插,兵器的寒光四射。
单看这支军伍闯入城内的娴熟程度,就知道抄家的事没少干,都是惯犯。不然不会如此娴熟,抓人,搜查,解除武装,一气呵成。
锵——锵锵!
金属马掌敲击在王城外的街道上。
一匹雄壮的高头大马,从王宫对面的长街后,迈着小碎步走出。
马上骑士身着戎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划破数十丈距离,看向城头。
马上的人是霍去病。
他并未动手,冲城的是复陆支和赵安稽统领的兵马。
霍去病跟在后边,主打一个看热闹!
他身侧一左一右随行的还有霍光和白南妤。
霍光是跟着董仲舒一起出的长安,这次则是跟着霍去病出来长长见识。
“侯爷可还记得我赵婴齐?!”
赵婴齐从城头下来,赵安稽挥手让部众放他出去。
他便手提王袍的衣角,快步而行,迎向霍去病。
“数年不见,霍侯连破诸国!本王……我赵婴齐在南越听到消息,也为侯爷高兴。”
赵婴齐靠到近处,今安的大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前蹄微抬,准备踢人。
霍去病轻夹马腹,制止了今安。
赵婴齐浑然不知自己差点被一匹马给踹死。
他来到霍去病身畔,露出搭手迎霍去病下马的态度。
他在长安待了多年,倒是能屈能伸,并不觉得以国主之尊,亲自接霍去病下马有什么。
霍去病没理他,径直策骑穿过王宫大门,而后才下马。
赵婴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我当年就看出霍侯非常人,将来必是战场无敌的名将。”
霍去病道“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说我是老虎,见了血要吃人。”
赵婴齐解释道“霍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霍侯勇猛如虎,正是当世名将。”
这时熊三从一旁过来,手里提着一柄方锤。
刚才攻城的先锋军就有熊三一个。
而霍去病已经来到王宫大殿的台阶下驻足。
就见一侧的王宫立柱上方,一根横向的木梁上,浮现出一个蹲着的人。
那人手里握着瞒天过海的竹简,纵身跳下来。
赵婴齐,还有他身后的吕嘉,赵建德三人,同时色变。
这就是刚才偷听他们说话的人?
对方躲在殿外听墙角,居然一直没走。
这人却是个绣衣使,修的就是隐匿深入,潜藏盗取消息的手段。
他身形矮小,落足无声,配合上霍去病亲自祭刻书写的上策瞒天过海,所以能潜入南越王宫,而不漏痕迹。
他来到霍去病面前,道
“绣衣麾下李潜,领命来此南越王宫探查,共一晚两日,所听诸般讯息都已记录在册。”
他手里握着一片同心莲叶,是那种升级后能传声的莲叶。
所以刚才赵婴齐和吕嘉,赵建德的交谈商议,是通过同心莲叶传递出去,霍去病在城外听得清清楚楚,遂下令攻城,并不是探子听完了出去汇报,然后在攻城。
因此才能来的这么快。
李潜从王宫的房檐上下来,相当于捉贼捉赃,想抵赖都不行。
他续道“除了刚才他们三人的商议,国相吕嘉,国主之子赵建德,暗地里还商讨过两次,谈及霍侯要是来南越,可以先诓骗霍侯入城,而后再伺机行事,蓄谋不轨。”
吕嘉和赵建德,双双色变。
这冠军侯盯上他们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来之前早有安排,让人监控探查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建德神色有些惨然,像斗败了的公鸡。
吕嘉却是另有打算,目光闪烁。
他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刚才出现变故之初,他立即反应,安排了亲随出宫传递消息,仍有手段等着展开。
但很快吕嘉也是神色惊变。
他安排的两个出宫传递消息的亲信,竟也被汉军押了过来“郎中令,这两人想离宫,被绣衣蛰伏在暗处的人拿了。”
霍去病打量吕嘉道“你是南越相国吕嘉?”
吕嘉轻吸了口气,瘦长的面孔上眼神炯炯,挺了挺背脊“正是本相。”
“冠军侯来之前既然已有过安排,早盯上了我南越,应该知道我吕氏和百越十二个部族都有联姻。
若动我吕氏,百越必有一场大乱,期间轻重冠军侯应该能想清楚,不用我多说。”
百越指的是整个沿海地区,乃至大汉西南,东南的夷族。
南越国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支。
“霍侯若想要我吕氏的帮助,我可以考虑,但有四个条件!”
“四个条件?”
霍去病问一边的宋然,道“绣衣去拿吕氏的人,为何还没过来?”
幸运加九回应道“许是有些耽搁,这就该来了。”
“冠军侯,你敢拿我吕氏的人?”
吕嘉声色俱厉“伱可想好了,动我吕氏会有什么后果?”
“你以为南越山高路远,大军征伐你们不易,消耗也大。我们即便一时能压制你等,只要我们离开,找到机会你们再反就是,总归不能把你们斩尽杀绝了。”
往昔南越反反复复,正是因为相关原因。
秦汉都有大军讨伐,但效果并不好。这次霍去病能轻易杀进来控制局面,也是因为足够突然,轻装简从。
吕嘉轻哼了一声。
他有所依仗,也是类似的心里。
说话间,王宫外便有一队兵马,押解着数十人过来,正是吕氏众人,皆为南越显贵。
为首两人是两个将军,一个五十上下,另一人三十出头。
两人都是身上染血,和缉拿他们的人有过抗争交手。
吕嘉刚才让亲信外出,就是想去找这两个将领。
此二人是他吕氏出身,一个是他弟弟,年轻那个是他侄子,都是武将。
南越王城内外的驻兵,有小半被吕氏把持,而吕嘉本身为南越国相。
吕氏一门,涉及文武,足见在南越的权势。
这两名将领是吕嘉的后手,居然也被拿了。
吕嘉此时才有些慌乱,涌起不安。
一干吕氏之人被推到近处,押送他们的汉军发力,让其跪下。
为首两个将领死撑着不跪,被身后汉军用刀鞘狠狠地敲在膝盖上,脆响声中,膝盖骨直接被敲碎,惨叫倏起。
吕嘉咬牙道“冠军侯,你的威风我见识了……我吕嘉,认输。你说,想让我干什么?”
“你以为我拿下这些人,是为了要挟你办事,你把自己看的倒是颇重。”
霍去病道“忤逆之辈,斩立决。”
国主赵婴齐神色大变,张口欲言。
吕嘉再难控制情绪,满脸骇然。
赵建德脸色惨白,身躯开始忍不住的轻颤。
吕氏众人更是大骇,呼喊求救的声音大作“家主救命,相国救我!”
都是在和吕嘉求救,在吕氏之人眼里,吕嘉在南越一人之下,近乎无所不能,否则他也不会在将来废立皇帝。
然而吕嘉已经自身难保。
霍去病瞄了眼弟弟霍光。
眼前这一幕还有教育弟弟的用意。
这吕嘉的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和未来的霍光略相似,权势滔天,废立帝王。
吕嘉的下场,霍去病先给霍光预演了一遍,在他心里埋个种子。
霍光眼下还不明白兄长的用意,冷静旁观,只是觉得兄长十分威风,出入南越王宫如入无人之境,心里崇拜的紧。
汉军就在王宫大殿外,准备行刑。
“冠军侯……我愿真心降汉……”吕嘉颤声道。
复陆支亲自招待吕嘉,手起刀落,求饶的声音顿止,一腔猩红洒落!
其他汉军同步动手。
尽数抄斩,人头满地。
霍去病盯着赵婴齐,赵建德父子。
赵建德的心里堤防已经被完全击溃,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赵婴齐倒是有些骨气,伫立不动,只是脸色苍白。
“赵婴齐,你与我算旧相识。”
“当年你能得南越国主之位,是陛下助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许诺陛下的?”
“你回来当国主不过一年时间。登基前后有两次允诺要归汉,而后反复,从来不去长安觐见。
这次又说要降,终于决定去长安,但在路上,再次听信这吕嘉谗言,又反复了一次。
三次反复,你该不该死?吕嘉该不该死?”霍去病道。
赵婴齐情绪翻涌,落泪道“我……本王……只是不舍我赵氏先祖传下来的基业。”
又道“我愿交出南越,这次绝不反复。”
霍去病道“你立即传告周边百越各族的首领,来你这王城聚集,就说有要事商议,待他们过来,你将他们的头砍了,并对这些部族宣战。”
赵婴齐心头突突地急跳了数下,好狠的手段。
这是要让他当百越的恶人,从内部把百越各族撕个稀烂。
然后由汉军出面收拾烂摊子,省时省力。
“我……如何能确定霍侯你事后愿给我条活路。”赵婴齐问。
“没办法确定,你自己把局面搞成现在这样。
陛下给过你机会,你没把握,怨谁?”
“我许你七天时间,把刚才交代的事办完。
现在,你先召集南越的船工,会造船的人都送到汉中去,那里在造船坞,需要大量船工。”
霍去病道“另外,你把南越各部官吏,宫廷内外出入之人的名册,记录他们身份来历的简卷拿给我看。”
南越的初代皇帝赵佗,和子有关。
霍去病判断,纵横道最后那几个余孽,也和南越脱不开关系。
他来南越,有两个主要原因。
一个是后续要对身毒用兵,需要南越作中转。
另一个原因就是顺手再来挖一波,看看南越有没有纵横道最后那几个余孽。
他之前派人来南越探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负责探查的绣衣,还有霍去病刚才过来,释放神念覆盖王宫,都没发现异常。
若真有纵横道的人在南越,想来也是藏的颇深,不易发现。
霍去病话落,眯眼盯着赵婴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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