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只翼展足有一丈多的雄鹰。
通体黑色,十分霸气。
陈北冥从雄鹰脚上的金环判断,它是人工饲养。
恐怕在空中盘旋有阵子,若没有方才的叫声,还不会暴露。
此时,雄鹰将一只海鸟擒住,在天空中就开始开膛破肚,吃了起来。
但没几口,便将猎物扔下,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就像是有人发出指令。
陈北冥拍拍小白的头,纵身飞掠出去,跟在雄鹰身后,朝着远处的山林而去。
小白知道主人的意思,欢快地跑进军营。
……
另一头,陈北冥进入山林之后,便开始压制气息,并且加快速度,以免雄鹰发现。
鹰对活动的物体极为敏感,但如果速度过快,它同样发现不了。
很快,雄鹰落在一处山头上。
那里站着个黑衣男子,面覆黑巾,看不清容貌。
只见他摸摸雄鹰的头,用一块肉喂食。
雄鹰一口吃完,亲昵地用头蹭蹭男子手掌。
“黑皇,那阉狗还没离开?”
雄鹰叫一声,似是在回答男子。
“唔,逆贼真是个废物,守不住江山,逃到海外,看情况阉狗还是不会放过他。
也是好事,他一旦亲自出海,就是我们的机会,都城中的暗桩是时候唤醒。”
男子说完,转身向下山。
雄鹰则是振翅飞入空中,跟随着男子远去。
陈北冥等男子走远,才从暗处现身,脸色阴沉得厉害。
男子的身份他很是好奇,不像那日出现在宫中的大越国余孽。
但除了他们,又有什么势力想争夺江山?
至于姬家……
那些废物改日再收拾。
以前这些人不跳出来,逆贼战败,倒是一个个地现身。
真当他好欺负?
只是,陈北冥想想,现在不便打草惊蛇,先调查清楚城里的隐藏对手才是。
于是,转身返回海边营地。
宋应知已经将军营收拾完毕,整军等待着他。
陈北冥吩咐完东厂好好调查之后,一声令下,率军即刻启程。
此处军营自有李景隆派人接收。
大军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过沿州府,两日后到达越州城。
偌大阵势,自然瞒不住越州守军。
他们看见大乾的甲胄还吓了一跳。
但是看见为首之人的模样,立刻便有人去通知左孙。
左孙在陈北冥进城时,正好骑马赶到。
“下官见过王爷!”
别看左孙肥胖的身子,御马之术一点不比骑兵差,老远就停下战马,一跃而下,小跑着到跟前。
“平身吧,左孙啊,按理说你兼着两州政务,怎么反而胖了,贪污多少银子?”
陈北冥瞥一眼他的肚子。
左孙满脸堆笑,想去牵小白的缰绳,被小白嫌弃地躲开。
只好讪讪地放下手。
“王爷说笑,下官的身子,喝凉水都长胖,实在是没法子,王爷东州一战,越州大族无不鼓舞振奋,想为王爷贺呢。”
陈北冥笑笑,并没太放在心上。
越州大族高兴是真的,但什么鼓舞振奋就有些过,他们都是商人,做生意自然需要稳定的朝局。
如今逆贼战败,南梁算是基本平定。
他们就可以好好做生意。
再加上要出海开发美洲地盘,肯定一个个劲头十足。
到行宫后,宋应知自然接管安全保卫。
而陈北冥则入宫,在书房听取左孙的汇报。
海军军营建设基本完毕,船坞的建造还在做最后的收尾。
可说到最后,左孙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有话就说,你何时学得磨蹭。”
陈北冥剑眉皱起。
“王爷,前几日越州大族找到下官,说……说您建偌大的海军军营,却只有那几千兵卒,若是缺兵员,他们可以帮忙,并且可以负担军饷。”
左孙擦擦额头的细汗。
话有点大逆不道,哪个帝王听了都多心,也是左孙为何不愿禀报的原因。
但那些大族就让左孙如此禀报。
“他们若有子侄想从军,就去找李景隆,军饷吧,日后再说,本王暂时不用。”
陈北冥挥挥手,起身观察起书房的布置。
明显多出女子的东西,应是姜家姐妹用过。
左孙见陈北冥真的不生气,就有些想不通,一脸的问号。
“下官一定将话带到。”
陈北冥见他表情,知道他不明白。
“他们如此说话,就是想告诉本王,无心染指军权,还有一层原因,南梁海军一旦形成战力,好处最大的是谁?”
“下官懂了,自然是越州的大族,他们全靠着海上贸易才有今日的家业,有海军保护,生意自然做得更加放心。”
左孙一点就通,同时又有些惭愧。
他还瞧不起那些商人,有些事情上,反而不如商人目光长远。
“你啊,做官做的脑子都木了,若论有钱,就是南梁七望都未必比得上越州大族。
但看着宅子都不大,也没有多豪奢,他们才叫聪明,知不知道银子都去了哪里?”
陈北冥指点臣子,想重用左孙。
“还请王爷教下官!”
左孙是真崇敬陈北冥,梁王是他见过最英明神武的君王。
“一部分就在家里,不是地窖密室,也非沉入水里,而是砌进墙中,你再想想,他们是不是喜欢修缮祖坟,每年都要大肆祭拜?”
陈北冥从司空繁那里知道一些,作为天下小偷的祖宗,那些手法岂能瞒得住司空家的法眼。
左孙瞪大眼,许多事情才想明白。
怪不得以前查抄海商家的时候,总是弄不出多少钱,原来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奸商!”
陈北冥摆摆手。
“此乃人心,不怪他们,好了,你退下吧,本王还有事要办。”
左孙闻言躬身退出去。
陈北冥走在行宫中,见许多地方都有所变化,而且多出防护机关。
一看就是姜家姐妹的杰作。
防护机关相比墨家,十分的阴损歹毒。
一旦中招,死都是最轻的。
然而踏入寝宫,陈北冥都怀疑走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