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怒其不争地斥道:
“就算你知道副将胡迁的身份,也不该挑明,哪个帝王会容许这样。”
“末将知错,请王爷责罚!”
薛万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陈北冥觉得不解气,又给踹一脚。
“你当宋应知不知道他身边全是东厂的密探,人家知道装傻,你就不知道?还想老子怎么教你!”
薛万彻一脸惭愧地垂下头。
陈北冥还想说两句,心中却是一凛。
缓步走到帐外,看向远处的东州城头。
那里站着个人影,虽隔着很远,但两个人就这样做了简单交锋。
那人很快离去,而陈北冥也认出正是那晚出现在逆贼“皇宫”中的宗师中阶高手。
“王爷,那人是谁?”
薛万彻好奇道。
“逆贼身边的供奉。”
陈北冥负手而立,看着夜幕中的东州城。
薛万彻哦了一声,恭敬地站在身旁,做出护卫状。
“还不滚去整军,老子还用你守卫?”
陈北冥没好气地指着远处。
薛万彻一脸憨笑地走出中军,但看见正在整军的宋应知,立刻变得无比倨傲。
“来人啊!给老子列阵,给乾人看看我们南梁男儿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算是卯上。
但随着两军分开,去指定位置防备敌军支援,大营也渐渐安静下来。
陈北冥不下令攻城,城内的叛军也不出来骚扰,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两日。
到第三日,砖窑出砖,民夫营开始热闹起来。
民夫在墨家高手带领下,开始修筑城墙。
如此景象,让东州城的守军傻了,他们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逆贼也登上城墙,疑惑地看着一切。
“阉狗是要做什么?”
他身后的一众文武百官没人敢说话,宁九道的叛逃,让逆贼震怒,杀了很多人。
谁也不愿意出头。
“哼!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逆贼回过头,看向文武百官,脸色变得阴沉。
见没人说话,向城下走去。
返回“皇宫”,看见云淡风轻正喝茶的姬洪,冷哼一声。
“你倒是坐得住,看那阉狗围困东州。”
“萧无忌此人虚伪无耻,一向喜欢宣扬爱惜百姓,他既然喜欢围,那就让他围好了,你不是在东州城内积攒大量粮草,怕什么。”
姬洪微微一笑。
逆贼冷笑着坐下。
“朕怕他做什么,萧家皇族被朕灭门,留下他这么个可怜虫。”
姬洪瞥逆贼一眼。
虽然有些瞧不起这个造反成功,却又被赶出都城的反贼,但南州姬家又好到哪里去。
几次起事失败,又被陈北冥杀掉洛州的分支。
他就像站在所有人头顶的梦魇,杀也杀不死。
“我此次带来了姬家所有的飞火储备和一半的军械甲胄,只能帮你到此,越州一战,老夫失算,姬家损失极为惨重。”
逆贼朝着姬洪拱拱手。
“那倒是谢过姬兄。”
姬洪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皇宫”中嬉笑打闹的女子,心中叹息。
即便是这种情况,逆贼仍然舍不得他的妃嫔,此人的败亡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姬家会在都城和下面州府吸引萧无忌的精力,能不能扛过这一次,全看天意。”
说完,向外走去。
“放了景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逆贼终是没忍住,他确认人就在姬家手中。
有那个弟弟在身边,他才会安心。
不像现在,睡觉都会害怕被人摘去人头。
“还要老夫说多少次,景王不在我姬家手里。”
姬洪脚步不停,逐渐消失在假山之后。
……
城墙越建越高,东州城中的人已经明白陈北冥的意图。
就是一个困字。
东州城外,赶过来“勤王”的军队被巡防营和三大营阻挡,丝毫没有冲破防线的可能。
其实他们也不想救,可逆贼一旦倒台,那些投靠的人必然会被清算。
想要投降,但又怕朝廷大军不能胜,再被逆贼收拾。
总之,很是矛盾。
陈北冥也不急,每日就在中军大帐批阅奏疏,累了就登上城墙与民夫拉家常。
就这样,只是十日,陈北冥所建的城墙已经与东州城齐平。
但陈北冥的目的可不是围困,而是俯视和威胁,所以城墙还在往高处建。
期间,逆贼也曾下令用火炮轰击城墙。
但他手中的尼德兰火炮轰击在城墙上,只能掉些墙皮,并没有其他的效果。
况且,就算有损伤,很快就会有人修复。
到第二十日时,城墙已经超过东州城五成。
陈北冥登上城墙,见能将城中的事务一览无余,也就下令停工。
留下一万民夫后,其余人每人发十斤粮食,自行归家。
民夫原本不想走,每日活不累,还没人打骂,官府还管饭吃,这样的徭役谁不喜欢。
但堂堂梁王,亲自给他们发粮食,拜谢民夫,这让他们感动得无以复加。
怀着对梁王的感激,各自返回家乡。
陈北冥目送百姓们,很是感叹。
“多好的百姓,只是给口饭吃,就对人感恩戴德,怎么会有人欺压他们。”
“王爷,也只有您会如此对待百姓,那些豪门富户,谁不是拼命地加租子,见不得百姓安生一日。”
冯牧出身贫寒,自然对下面的事情更为了解。
呼~
一阵冷风吹过,打在人身上很不舒服。
陈北冥只觉得脸上一凉,天上落下片片雪花。
“让他们切断通往东州城的河水,即日起,开始围困东州。”
“是,王爷!”
东州城内。
家里没有水井的百姓,除了向有井水的人家买水外,便只能喝流进城中河道的水。
河岸两边站满从河道取水的百姓。
尽管河水有些浑浊,但此时没人嫌弃。
放一放,等水清澈些,一样使用。
但几日后人们就发现不对,河道中的水一直在减少,水位下降得厉害。
“怎么回事,为何水一直在减少?”
“莫非是梁王挖断河道?!”
“梁王不是一向仁慈,怎会如此对待我们?”
“嘿,还能是因为什么!”
有个书生模样的人看向城中最繁华的建筑,冷笑道。
但下一刻,场面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