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就知道瞒不过郑绯云,轻拍她的香豚。
“今早我去了供奉院,你知道吧。”
“此事早传遍京城,谁不知道。”
郑绯云美眸定定地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
陈北冥索性将打算交代出来。
“殊儿有习武天分,而供奉院的大供奉想收个弟子,就看你舍不舍得。”
几个儿子中,单论习武的天分,除了她的儿子,还有曾碧柔的儿子德康算一个。
但以曾碧柔对儿子的态度,肯定舍不得。
其他人,不是年纪太小,就是不在京城。
而身在崇山书院的德钰和阿提拉,他们的志向并非武道。
“舍得舍得,妾身自然愿意!”
郑绯云忙不迭点头。
若能拜进供奉院,儿子将来必然也会是宗师高手。
有这层身份在,儿子就不会吃亏,将来谁看小瞧?
即便儿子在未来一群兄弟中间,也会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陈北冥搂住郑绯云,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免得将来落埋怨。
“殊儿将来会是南梁供奉院的院首,可能会与皇位无缘。”
郑绯云愣住,慢慢从陈北冥怀中挣脱,背身躺进床榻内,哭了起来。
“你走,你走!你凭什么剥夺殊儿的机会,你都没好好陪过他一天,我不想见你,儿子以后只和我过,不稀罕你的施舍!”
陈北冥豁然起身。
“胡闹,皇位只有一个,我都没想好给谁,你当那个位子舒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见过哪个皇帝长寿?”
郑绯云抹着泪水,哭哭唧唧。
“你少骗妾身,大乾文宗皇帝活了七十一,还有睿宗、世宗……”
陈北冥听着郑绯云一个个盘点着历代帝王。
知道不好糊弄她,索性直截了当。
“你想想殊儿的兄弟,他怎么和德征去拼,德征的母亲是有淮阳公主,还有陛下作为“舅舅”。
而作为供奉院院首,即便是皇帝,也轻易调动不得,身份超然。”
郑绯云听了进去。
其实她也明白,即便儿子认祖归宗,身份也会有非议,终归与卢家纠缠不清。
方才也只是一时心急。
现在,已然想清楚。
当然,还是要争取一些机会。
“那您也不能将殊儿禁锢在供奉院里。”
“我禁锢他做什么,世界那么大,他若有继任者,便可离开。
想当皇帝,自己去打一块地盘,我还能阻拦不成。”
陈北冥将想法和盘托出。
郑绯云一想也是。
“那您不能少给殊儿支持,打地盘难着呢,几位族叔在美洲受的罪,妾身都看在眼里。”
郑家为经营美洲土地,投进去的金银和人力物力巨大。
死在美洲的郑家子侄也有几个。
他们并非死于打斗,而是各种原因,即便是蚊子叮咬都能要了性命。
“我定然一视同仁,你想想殊儿若是宗师修为,即便是出海打基业,也比别人有优势。”
陈北冥见郑绯云想通,继续加码。
想让儿子登上九五之尊位子,不会只有郑绯云一个。
其他人就算不说,恐怕也有想法。
既然搞定郑绯云,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陈北冥刚出小楼,与郑绯云正你侬我侬。
小家伙坐在花坛前,托着下巴看着二人。
郑绯云看见儿子,像是触电一般从陈北冥怀里出来。
“殊儿,你怎么不在花园中练功。”
“娘亲,您若想改嫁,孩儿是支持您的。”
小家伙说的话让郑绯云有些脸红,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殊儿,你喜不喜欢练武?”
陈北冥走到儿子面前,为郑绯云解围。
德殊仰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笃定是母亲的情人。
他在郑家长大,对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
而且母亲过得一直很孤单……
“自是喜欢。”
陈北冥有心在儿子面前卖弄,右手轻轻拍在一旁水缸。
哗!
缸中的水立刻飞溅而起,化作一条水龙。
德殊惊讶得合不拢嘴。
“好厉害!”
郑家虽不缺高手,但无人能做到以水化形。
顿时对眼前男子刮目相看。
水龙咆哮,随后坠入水缸。
德殊兴奋地扒住水缸的边沿,看着里面翻涌的水花大叫。
“我想学!”
“既然想学,母亲明日就会送你去拜师,可不许怕吃苦。”
陈北冥摸摸儿子头。
德殊忙不迭点头答应,对陈北冥的印象完全转变。
“你是个好姘头!”
陈北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郑绯云羞得俏脸通红。
“殊儿,不得放肆!”
德殊撇撇嘴。
“孩儿又不管您,您何必如此大反应嘛。”
陈北冥张张嘴,苦笑一声,与郑绯云使个眼色,离开绿芜,动身返回宫中。
然而没在寝宫找到女帝,便问宫女。
“陛下呢?”
“回王爷,陛下去了太庙。”
“哎哟,差点忘了,今日是先帝冥诞!”
女帝孝顺,每年到日子都会去太庙祭拜。
陈北冥赶到太庙时,女帝在锦绣的搀扶下正出来。
“又去会你哪个情人了,现在才来。”
女帝耸耸琼鼻,瞪他一眼。
陈北冥面不改色地从锦绣手里接过女帝。
“陛下尽多心,出宫去和郑家谈些事情。”
女帝没有纠缠,纤手扶着肚子,走下台阶。
“郑家?郑子胥忙于经营海外土地,分明是想在那里当土皇帝。”
陈北冥听出女帝酸溜溜的语调,就知道她又在惦记美洲土地。
作为帝王,对土地的贪心永无止境。
“既是答应将土地给他们,陛下暂时就不要惦记,那里仍然荒凉得很,要想发展得像大乾一样,需要的金银和人力物力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现在还不是收割的时候。”
女帝在他搀扶下登上御辇。
“朕自是明白,只是美洲真的有你说得那般大?”
陈北冥刚想和女帝解释,忽地脑海中升起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