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抬头看去,眼睛却再也挪不开。
眼前女子若只说美貌,大概和苏婉相当。
但那张脸干净得出奇,丝毫不见世间的任何脏污。
明月与腰豚之间,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线。
无论是发髻上挂满的珠宝,还是颈间硕大的东珠项链,对她来说显得有些俗气。
只是那双瞪大的美眸很是无神,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前方。
“民女参……参见王爷。”
女子对着空座位拜拜。
陈北冥确认心中所想,女子身患盲疾。
黄山将盲女送上来,还真是别出心裁。
“你拜错了,本王在此。”
女子有些慌乱地调转方向,才算拜对。
陈北冥起身就去拉女子的纤手,扶着她柔细的腰肢在主位坐下。
女子脊背挺得笔直,想要逃离,但又怕触怒陈北冥,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黄山手里?”
陈北冥丝毫不再看场中女子的舞蹈一眼。
“民……民女江云清,不曾有什么把柄在黄家主手里。”
江云清动作僵硬地摇摇头,明显在说假话。
陈北冥心生怜意,不忍再调戏她,便将手松开。
“你好好在我身旁坐着,不许乱动。”
说罢便让人去叫黄山。
江云清樱唇动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小心地坐在一旁。
黄山其实就在厅外看着一切,见陈北冥相招,以为这份礼物将梁王搞定。
“小民黄山参见梁王。”
陈北冥起身走到黄山身前。
“黄山,本王从来不苛求地方豪族能体恤百姓,你将手中荒地分给百姓,本王也不说什么,可是你手中隐匿的人口为何不交?”
“小民冤枉啊,那左望就是在您面前挑拨,小民手里哪还有什么隐匿人口,都是自愿卖身过来的农户,您若不信,小民让人拿来卖身契。”
黄山连忙叫屈。
陈北冥冷笑一声,不想废话。
“卖身契?那鬼东西你弄到手很难?还是让那些农户按手印他们不做?黄山,你在挑战本王的耐心!”
最后一句放出的威压,吓得黄山瑟瑟发抖。
黄山知道说得根本糊弄不过去。
“小民改,小民明日……啊不,现在就放人!”
外边还围满大军,认怂才是上策,大不了陈北冥离开,再将人弄回来。
众多田地需要种植,要是雇人来,要花多少银子。
陈北冥一看他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没憋好屁。
当真是又气又笑,此人目光之短浅,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家主。
于是,用脚勾起他的下巴。
“你是不是想等本王离开再将人弄回来?黄山啊,本王给你南美洲的土地,难道还弥补不了损失?”
黄山心中一颤,从陈北冥目光中感受到杀意。
“够够够!小民不敢那样做!”
这次,他真害怕,不敢再与陈北冥斗心眼。
果然,梁王不是一般的厉害。
此时,冯牧进来,拿着一摞纸张。
“王爷,奴才查到的黄家罪证。”
黄山一听罪证,腿肚子直接转筋,疼得他再也跪不稳,抖作一团。
陈北冥随便拿起一张,扫一眼。
“哼……为了争抢矿山,你将对方全族灭门,黄山,本王还真是小瞧你,还有,你前任知府合作……”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杀头大罪。
黄山终于崩溃,他没想到会被人挖出来。
“小民错了,求王爷恕罪,小民愿捐家产,捐四成……五成家产,王爷,小民家中田地也愿意再拿出来五百亩!”
陈北冥摇摇头。
“家产不足以抵你的罪,本王也没资格代田州百姓原谅你,你去和田州百姓们说吧,带走!”
几个复国军将士过来,将黄山架出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民愿捐出全部家产……”
方才还舞动的舞姬,现在全都害怕地呆愣原地,一个个抖得就像风中枝叶。
陈北冥挥手让她们离开,舞姬们如蒙大赦,转眼跑得没影。
“去叫黄家的二老爷过来。”
全天下大家族,老大和老二就没一个关系不紧张的,黄家自然也是一样。
黄光走进大厅,倒头就拜。
“草民黄光见过梁王!”
陈北冥觉得眼前黄家老二很有意思,没有满脸喜色,心理素质非同一般的出色。
“本王不废话,你大哥必须死,黄家要换主事人,要怎么做,你明不明白?”
“草民明白,您说什么,黄家都愿意配合!”
黄光掩饰住心中激动,若说对家主的位子没有期望,那是假的。
他方才还以为陈北冥要将黄家灭门,看来梁王并不昏庸。
“唔,你是个聪明人,海外的利益不是田州这点东西能比,若是不懂,就去大乾看看,总是鼠目寸光,黄家早晚被人抛弃。”
陈北冥说完,便负手走出大厅。
刚踏出大门,黄家便运出一只只大木箱。
木箱堆积如小山,将偌大的空地堆满。
除此外,劳军的饭食也抬了出来,全都是上好的酒肉。
最后出来的则是一辆豪华马车,马车里隐隐传出哭声。
陈北冥没有去看,而是让乔元武将酒肉给将士们分掉。
他则走到赶过来的左望面前。
“人和罪证,本王交给你,如何杀,不用本王教你,黄家明日也会配合交出人口,若再治理不好田州,本王拿你人头试问!”
“下官遵旨,下官替田州百姓谢过王爷!”
左望将头磕得震天响。
次日,左望在田州街头公审黄山,并判剐刑。
当着数万百姓的面将黄山剐成骨架。
田州百姓当街放起爆竹,远比过年还要热闹。
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短短数日就传遍天下州府。
一众豪门富户,被陈北冥的老辣手段镇住,许多人悄悄将家中隐匿人口放走。
将做过的恶事收拾干净首尾,用银子堵住苦主的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