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韦康。
韦康下车后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又从马车里拽出一人,却是桃花宴上的公子哥韦天成。
韦天成此刻五花大绑,脸上也是鼻青脸肿。
韦康一脚踹在儿子屁股上。
“你个孽子,还不进去!”
韦天成吓得腿肚子转筋,虽然父亲保证他不会死,但谁又能保证陈北冥那个杀神不会杀人。
“爹!孩儿不去!孩儿不想死……”
韦康鼻子都要气歪,怎么生了个废物。
拽起儿子衣领进大门,跪在陈北冥面前。
“草民韦康见过六皇子,这孽障竟然敢派人刺杀您,草民特将他抓来,随您处置!”
陈北冥坐在软椅上并未起身,蓦地睁开双目。
“韦康你可知罪?”
韦康只觉得头皮发麻,便是参见造反上位的那个,也没有像今日害怕。
“草民……草民知罪!”
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仿佛随时都悬在头顶。
复国军冲进城时,他还心存侥幸。
但听说当朝太子吓得驾船逃跑时,他知道沙州城完了,韦家若是没有态度,等待他们的就是灭族!
“反贼上位,你是沙州第一个出来拥护,我如今出面,你也是第一个,还真是识时务。”
陈北冥起身走到韦家父子前面。
韦康吓得汗如雨下,心一横,知道若不出血,今日根本走不出去。
“草民愿交出一半家产,用作复国军军费!”
“哦?”
陈北冥语气冰冷,并未表态。
韦康不敢去擦头上的汗,脑海中想起大乾南郡的事,那些豪门富户交出土地才免去被清算。
尽管再不愿意,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救命机会。
“草民……草民愿将手中土地交出……七成!”
陈北冥知道逼迫不能太过,否则会对接下来攻打其他州府不利。
“五成吧,土地算是我借你的。”
“草民多谢六皇子宽宏大量!”
韦康明白过关,慌忙叩头。
“站到一旁,一会儿还要见你的老相识呢。”
韦康立刻拽着儿子起来,父子俩相视一眼,有种想抱头痛哭的感觉。
接下来,陈北冥又见了沙州几个豪门富户。
他们听说韦康第一个过来,全都坐不住,唯恐成最后一个,遭到清算。
但又没法子串供,唯有老老实实地被陈北冥敲竹杠。
直到夜色落下,才结束一天的接见。
皇甫谨山已经将城中清理完,并接手沙州城防。
整个官员体系的运作都在他的过问下运转如常。
回到府衙,听女儿说起陈北冥的收获,不由赞叹。
“还得是他能震慑住这帮人,有了钱财和土地,我们便能征兵,扩大军队。”
“哼哼,不就是变相地敲竹杠,女儿看得无聊呢。”
皇甫青雪看了半日陈北冥敲打人,觉得很没意思。
皇甫谨山摇摇头,女儿不知人心险恶,敲竹杠并不是件简单事,敲不好是会起反效果。
让女儿去安排吃食,他则打算去见陈北冥。
陈北冥正在研究作战计划,见皇甫谨山进来,招呼他坐下。
“还要麻烦先生一件事。”
“还请王爷吩咐。”
皇甫谨山仍是守着君臣礼仪。
陈北冥已经懒得纠正他,负手走到门口,看向南梁都城方向。
“请先生以我的名义写一篇讨逆檄文。”
皇甫谨山微愣。
“王爷打算公布身份?”
“不,以萧无忌的身份。”
陈北冥还不想彻底公布身份。
尽管知道的人已经很多。
但只要他否认,依旧可以用陈北冥的身份在大乾行事。
“臣遵旨!”
皇甫谨山略作思考,便下笔。
“先主梁皇被逆贼王康裕所戕害,篡逆皇帝权柄,专治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
洋洋洒洒一千多字,印了数万份,分发向南梁各个州府。
檄文公布,立刻天下震动。
世人无不议论纷纷。
尤其伴随着檄文而来的还有沙州城分土地的消息。
凡沙州成年男丁,皆可分到良田十亩,房三间,牛一头。
极大地刺激南梁百姓热情。
尽管王康裕下旨收缴檄文,胆敢藏匿者,一律杀无赦,夷三族。
但仍然阻止不了消息蔓延。
之所以能传播得这么快,全是东厂密探的功劳。
南梁皇帝气疯,宣布尽起大军,征讨沙州。
……
大乾,乾清宫。
女帝看着手中的檄文,心中仍是有些担忧。
“他这就起兵?朕该如何帮忙?”
锦绣看眼花惜,不知如何回答。
若不是有职责在身,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南梁,与陈北冥并肩作战。
“禀陛下,奴婢听说随园的许多老兵已经离京南下。”
女帝抬头看眼锦绣。
“何止,墨家也有弟子离开,要不是朕的陵寝修建到要紧处,恐怕墨家钜子墨月也会走。”
正说着,御书房外有人求见。
进来的人却是宋应知。
“臣宋应知参见陛下!”
“怎么?你也要走?”
女帝皱眉。
“陛下误会,臣生是大乾的人,死是大乾的鬼,此来是向陛下转交公爷的信。”
宋应知将手中信件奉上。
女帝已经懒得去想陈北冥的信为何会在宋应知手中。
接过信打开,才读两句,脸色变得有些微红。
想到有宋应知在场,只好忍住。
信中陈北冥先是向女帝表达思念,然后说了处境,缺火器。
接着解释起为何突然起兵的缘由。
女帝看完,没有丝毫犹豫。
“巡防营中的火器留下五成,不,三成其余全部运往南梁,你亲自跑一趟吧,朕知道你心也不在这里。”
宋应知喜滋滋地领命。
“不过,陛下,咱们还是留下五成吧,公爷那边,五成足够了。”
宋应知不忘表现一把,也知道陈北冥确实不需要那么多。
“由你做主。”
女帝挥挥手。
宋应知告辞去执行,心里乐开花。
当他收到陈北冥的信,确认六皇子身份,那一刻简直想蹦起来。
这条大腿他想抱一辈子。
在大乾顶多也就是个伯爵,但是去南梁,国公也不是没可能。
女帝等宋应知走后,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最终还是下密旨,让陈北冥节制大乾的南部边军,随时可以调动边军参战。
如此才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的西秦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