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一侧已经戒严,官道上不时有骑兵跑过。
陈北冥略一思索,就明白什么意思。
“刘元昭在提前做布置,若我被擒或者被杀,两国必然产生冲突。”
“姓刘的狗皇帝想得倒美!”
墨月娇声骂着。
陈北冥哈哈一笑,赶着马车进小路。
二人是救人,为避开官道上的检查。
小路上还残留着积雪,很是难走,木质车轮不时打滑,或者干脆陷进坑里。
虽然对陈北冥来说,掀起来车轱辘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但是,挡不住经常下车举车轱辘啊。
可把他折腾坏了,对刘元昭又是一番怒骂。
“蠢货是怎么当的皇帝,路也不知道修,下面百姓过什么日子,也不下来看看。”
墨月则是一脸淡然,从窗子里笑盈盈地探出头。
“您以为他们在乎百姓过什么日子,只要没饿死,没闹事,在他们看来就是好百姓。”
陈北冥略一用力,再次将马车从坑里抬出来。
“等我让大乾百姓都有饭吃,有地种,有衣穿,哪个狗日的敢欺压百姓,老子就剁了他,让蠢货都看看,什么才叫治国。”
“是是是,妾身相信您!”
墨月托着香腮,崇拜地看着男人。
如今,大乾中部州府已经将大部分土地从豪族富户手里赎回。
当然南郡是用武力威胁,没花钱。
并将土地分给穷苦百姓种植。
有土豆、玉米和红薯的推广,那些州府再也没有饿死人的传闻。
西部州府除黔州比较麻烦外,其余的也都在有序收回土地。
豪门富户当然不想交,但慑于朝廷的武力威胁,只能捏着鼻子交出土地。
朝廷暂时付不出银子,只能每家打欠条,等有结余再兑付。
至于何时有结余,等着。
其实税务衙门收上来的银子已经远超预期,但奈何朝廷花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
光海军每年都要吞噬掉海量银钱。
为维持和改革禁军与几大边军的军械装备,花费数目同样巨大。
当然,效果与以往天差地别。
由于推广新式记账法,再加上官员与众将士俸禄走的大乾银行,有效避免个别人上下其手,吃拿卡要。
大大改善基层士卒的生活。
部分官员和将领肯定心里不舒服,看大乾皇家银行不顺眼。
但想想这银行背后的势力,都只能认怂。
不是没人想过抢劫大乾皇家银行,有地方官员勾结富户,纠集千人,攻击银行。
但不仅没得手,还被早就有准备的银行打个屁滚尿流。
陈北冥为防备此事,做足准备,每家银行的金库都是水泥浇筑,并加有钢筋。
金库大门也是机关门,极难暴力打开。
而且还配备弓弩铠甲,甚至神火雷。
一家被劫,立刻有飞鸽传递消息,锦衣卫就会立刻出动。
抢劫皇家银行的事,自然是女帝震怒。
将涉及的地方官满门抄斩,富户夷三族。
朝堂上没一个人给求情,因为朝中大佬大都有股份,抢银行就是抢他们的银子。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动歪心思。
“冥哥,过那座山就是临州地界,我们是住一晚再出发,还是走夜路过去?”
墨月看看黑下来的天色,探出头问陈北冥。
“住一晚再说,他们不敢弄死司空老头。”
陈北冥抬头看看远处山脚下的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
却只有两三户亮着灯,其余黑漆漆。
他和琼华公主走过许多西秦的村子,自然了解什么原因。
无非就是穷困所致,那些没亮着灯的房子也有人,只是点不起油灯。
马车进入村子,没人出来。
有些村民透过窗户的缝隙,偷偷打量着。
“你们是谁?怎会进我们村子?”
一个拄着木拐的白发老者,警惕地看着陈北冥。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去临州探亲,走错路才到此处。”
陈北冥跳下马车,拱手解释。
“呵呵,你这后生,谎话都不会说,临州城在南面,你却往北走,听口音是大乾人吧?”
老者摇摇头。
陈北冥笑笑,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者。
“还是前辈慧眼如炬,这就当谢礼,能否让我夫妻借住一晚?”
老者看见银子,浑浊的双目亮起,却没有伸手去接。
“东头那里有空屋子,你们随便住,村子穷困,没什么可招待二位。”
老者身上衣衫破旧,脏得都看不清颜色,而且还是单衣。
大冬天的,穿得如此单薄。
陈北冥便起了恻隐之心。
“银子您收着,就当小子孝敬。”
说着,塞进老者手里。
老者嘴角动动,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银子模样。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家。
陈北冥马车离开后,立刻便有村民开门出来,一窝蜂地进老者家。
“呀,冥哥,您也真是的,这样给银子,不是在害那老人。”
墨月从马车里下来,看到人们冲进老者家,有些着急。
陈北冥也是懊悔,飞身掠起,进入老者院子。
刚要动手救人,听到屋里的话,却是愣住。
“好了好了,一个个的急什么,银子老夫做主,先拿出一些给二狗治病,剩下的去县里买些粮食,省着吃,足够我们撑到开春。”
“听您老,咱姓胡的没意见!”
“村子里眼看着就要断粮,大冬日的,也打不着猎物,您老……您老本打算将自己贡献出来,我等岂能不听!”
陈北冥听到此,心里只觉得堵得厉害。
所谓老者将自己贡献出来,无非就是……
不能想,真的不能想。
那样的牺牲,伟大又残忍。
让陈北冥虎目含泪。
走进屋中,咳嗽一声。
“你们为何不去大乾?官府给田地,也能做些小生意,没人欺负你们。”
众村民看见陈北冥进来,吓得躲到墙角,目露恐惧地看着他。
陈北冥扫视一眼,村民个顶个的面黄肌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老者招呼着。
“你们别怕,公子是大好人。”
随后,对着陈北冥重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