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风屋中就像军营一般,摆着偌大沙盘。
沙盘上,复盘的正是陈北冥草原那一战。
“太傅和陆老将军不愧是师兄弟,连爱好都相似。”
陈北冥呵呵一笑。
宰风走到沙盘前,将一支小旗子插在大食人军队侧翼。
“老夫沉思良久,却是破不掉你的谋划,那大食统帅阿里依败得不冤。”
就算能躲开宋应知的两次陷阱,避免大军被飞火炸的产生阴影。
但面对大乾轮式火炮和热气球的配合,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后来在西域,更是用三段式火枪攻击将大食人的重甲骑兵打成废物,怎么看,西秦都没法子与大乾一战。
“难道您只看到兵法上的问题么?”
陈北冥笑呵呵说着。
“兵法是你的长处,我当然要好生研究。”
宰风不置可否。
“呵呵,那太傅错了。”
陈北冥贱贱一笑,虽然没有讥讽,可那眼神当中,似乎全是讥讽。
“你……你究竟何意!”
宰风都要气得跳起来!
“因为兵法只是一小部分,为何非要考虑与我强行对垒?最关键一条,武器上你们比不过。”
陈北冥摇摇头。
宰风眼睛猛地瞪大,一拍额头,喟叹一声,将手中剩余的旗子扔进沙盘。
是啊,就算是兵法能找补回来,又能怎样?
放眼天下,谁的武器能有陈北冥厉害?
就像人家说的,武器才是根本。
人家明明依靠武器就能取胜,却还要讲战术和兵法。
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被打败?
瞬间,宰风再也没有研究下去的动力。
没有同样的武器,研究再好,即便能在兵法上压制一头。
最后还不是要被碾压?
“罢了罢了,老夫老了,将来三国之中,没人再会是你的对手。”
在一旁听二人说话的宰倩娘一头雾水。
而琼华则是靠在陈北冥身边,打着瞌睡。
宰风见琼华公主已经十分疲累,便开口。
“倩娘,去,别让客人累着,带着二人去后宅的空房间休息。”
“孙女明白。”
宰倩娘乖乖接下差事。
安排好陈北冥住处,宰倩娘告辞离去。
陈北冥看着床榻上睡熟的琼华,并没有选择与她一同睡去,而是盘坐调息。
对他来说,调戏比睡眠更能养精蓄锐。
一夜过去,天色将亮未亮时。
陈北冥唤醒琼华,抱着她离开宰府。
选择不辞而别,也是不想让宰风难做。
老头子是个君子,收留二人一晚已经是他的极限。
陈北冥给琼华换个易容,变成漂亮小伙。
只是她死活不肯缠明月,说又疼又不舒服,唯有勒小些。
两人坐在上官家不远的小摊子上,吃着西秦人最喜欢的面食。
那是一种糊糊,其中放着羊肉和小葱,味道只能算一般。
辣椒虽然已经传到西秦,但价格昂贵,油泼面更是有钱人才能吃到。
“饱了饱了,还是我们西秦的吃食对口味呢。”
琼华笑着拍拍肚皮,故意哑着嗓子,让声音不那么明显。
陈北冥正想调笑她两句,看到上官家侧门走出一人,立刻认出乔装的曾念祖。
西秦朝廷说他已经潜逃,不在上官家,完全就是胡诌。
陈北冥将几枚铜钱扔在桌上,便带着琼华追上去。
曾可望很是警惕,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几乎将人绕晕。
确认没人跟踪,才进一间院子。
那院子不大,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孩子喊着爹爹,还有一个妇人絮絮叨叨地说话,最后才是曾念祖的声音。
陈北冥立刻明白,是曾念祖养在西秦国都的外室。
此人倒是混得不错,不仅成家,儿女都齐全。
他是晋王铁杆,在大乾时没少给女帝找麻烦。
西秦探子在大乾做的许多事情,想必曾念祖没少出主意。
不将他收拾掉,指不定还会帮西秦出什么馊主意。
陈北冥带着琼华绕到侧面,翻墙进院。
循着声音摸到屋门前,推门进去。
曾念祖听到动静,见两个不认识的男子进来,立刻将妻儿护在身后。
“好汉,要银子还是什么东西,吴某全都接着,莫伤害我的家小。”
“曾将军过得还真是逍遥呢,可是忘了大乾的家人?”
陈北冥在桌前坐下,看着屋中布置,虽然小些,却很是温馨。
曾念祖认出陈北冥的声音,勃然色变,知道今日逃不掉,咬牙跪下。
“你放过她们,我任你处置!”
陈北冥没有滥杀的习惯,他能放过曾家妇孺,便不会对曾念祖的妻小动手。
“可以,曾将军准备怎么死?”
曾念祖心如电转,脑海中想着对策。
“我愿为大乾内应,向东厂提供情报!”
陈北冥摇摇头。
“欺骗小孩子的诡计,你觉得我会相信?还是说个死法要紧。”
曾念祖见陈北冥未着急动手,就知道对他还有价值。
“我知道一个消息,你定然感兴趣,放过我,否则你就等着后悔!”
陈北冥凝眸看着曾念祖,见他不似作伪,心中不由思虑起来。
能让自己后悔的事可不多。
但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事。
“好吧,你赢了。”
曾念祖擦掉头上的汗,起身看看妻儿。
“你先放她们离开,等走远我才说。”
陈北冥摆摆手,他并不在意曾念祖妻小的性命。
曾念祖转身对着妇人叮嘱几句,妇人开始还不愿离开,但很快便改变主意,牵着一双儿女向外走。
两个孩子不愿离开父亲,一直哭喊,曾念祖心一狠,将儿女打晕。
妇人才顺利抱着儿女离开。
陈北冥听出曾念祖对着妇人说出什么暗语,却没拆穿。
曾念祖估算时间,确认妇人已经逃得远了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