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刚要开口……
哒哒哒……
随园外忽然响起大片马蹄和喧哗声。
管家郑乾呼哧带喘地冲进来。
“老……老爷,门外来了一伙当兵的,说是禁军,奉王元朗统领的命令,护送随园妇孺去神武军避难!”
“嗯?”
陈北冥剑眉立即皱起。
那绝不是王元朗所为!
有人在假传命令!
嘭~
紧接着,前院传来巨响。
随之而来便是护卫的喊杀声。
“红缨,快去将所有人聚拢到我的屋子,后面院子的人也接过来!”
陈北冥下完命令,接过知琴捧过来的横刀,大踏步到前院,搬把椅子坐在正堂前。
知琴抱着剑,冷着俏脸站在陈北冥后面。
前边院子里,一支结阵的军卒正向此处冲杀。
随园的护卫都是楚铁山亲手选拔调教,和随园签有死契,对敌历来悍不畏死,忠诚绝无问题。
所以军卒们前进十分缓慢和困难。
可就导致护卫们损伤有些大。
好在,那些军卒心有忌惮,没有敢下死手。
并未造成死亡……
陈北冥没有阻止双方的打斗,任由军卒推进到堂前。
“公爷!小的无能,请公爷责罚!”
护卫头子铁云,低头懊恼地认错。
他是第一批进入随园的人,出身八卦门,手里的功夫不凡。
楚铁山从军之后,由他接替护卫头领的位子。
铁云一身血迹,身上的也多出好些伤口,看起来很是凄惨。
“铁云啊,你的功夫近两年可没什么长进。”
陈北冥淡然地看着军卒靠近。
“小人该死!”
铁云一脸羞愧。
“呼哈呼哈……”
军卒们口中喊着号子,举盾横推过来。
“弟兄们,挡住,后边就是公爷和夫人们!”
“挡住!”
“挡住!”
“挡住!”
随园护卫众志成城,且战且退。
慢慢退到陈北冥身边,恶狠狠地看着军卒。
他们何时吃过这么大亏,一个个目眦欲裂。
军卒之中,一员将领仍然下着命令。
“儿郎们,我们杀进去救公爷,贼奴挟持公爷的夫人,实在可恶!”
“杀杀杀!”
军卒们杀声震天,一个个如同打鸡血一般。
陈北冥不得不承认,带兵的将领很聪明,用的理由也无可挑剔。
救忠义公的夫人,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啊……
也就是他醒着!
若他当真昏迷着,说不定还真会得手。
哪怕是纪清嫣自己说不成,都要被他们当成是遭人挟持。
那和清君侧的幌子,一模一样。
难怪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用。
怨不得神武军的军卒,会被他忽悠的战意汹汹。
这一招实在高明!
陈北冥叹息一声,手持横刀起身,走到最前面。
那道身影挺拔如山,面对着冲杀着的禁军军卒。
轰~
数十支火把将前院照得亮如白昼。
正在冲杀的禁军军卒们登时傻眼,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之人。
“公爷!”
“娘嘞,是哪个狗日的说公爷生死不知?”
“我们……我们是在干什么?”
神武军军卒们乱成一团。
要他们打击贼人,那没说的,此刻却是在对陈北冥动刀。
只要是老兵,谁会记不得几年前的晚上,陈北冥那惊天的一刀。
哗啦~
神武军的军卒们扔下手里兵器,要他们和陈北冥动手,实在做不到。
带兵的将领见到陈北冥,心脏猛然一抽。
他明白,已经输了。
只期望那些人说话算话,将他的家人送出大乾!
随即,二话不说。
反手用力一抹,在脖子开个大口子。
哗…
鲜血像泉涌似的倾泻而下。
紧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陈北冥没来得及阻止。
但他也明白,眼下就是最好的结局。
“听我命令,退出随园,原地休整待命!”
陈北冥不打算为难他们,军卒只是当兵吃粮,听从将军号令。
“是!”
神武军军卒轰然应诺,迈着的步伐退出去,没人去捡拾地上的武器。
一场兵变刚开个头,就已经结束。
一切,只因陈北冥。
他瞄一眼自尽将领的尸体,没好气地对着身后房顶开口。
“您老人家也不说帮帮忙,就眼看着家里的护卫打生打死。”
盘坐在房顶上喝酒的清虚老道,豪迈地咽下口中酒浆。
“你小子好没道理,我老人家只收保护你女人的银子,小子们死活可不管。”
陈北冥和老头子没法讲道理……
主要是他说的,好像也是事实?
可惜啊,老家伙现在学得比他还猴精。
无奈之下,陈北冥只能亲自去查点伤亡。
好在护卫们虽然有几处重伤,但都没有性命之忧。
陈北冥长出一口气,宣布道。
“今晚大家奋勇御敌,每人奖励二百两银子,一应治伤的花费,由府里承担!
重伤者,还有额外一百两营养补贴!
放心,就是残了,府里也不会驱赶出去,随园养你们一辈子!
后辈的教育和谋生,府里解决!”
如此宣言,让护卫们感激涕零。
“多谢公爷!”
“多谢公爷!”
“多谢公爷!”
京城里能这么对护卫的,随园是头一个!
其他勋贵皇族就算有赏银,但人若是废掉,也会驱逐出府。
更何况,还会解决后顾之忧?
只有家将中的心腹,才有类似待遇。
但家将的遴选极其苛刻,成为心腹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要和家族同生共死,所以各家都非常慎重。
随园闹出大动静,各家都在看着。
当然也有人十分重视,第一时间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