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莲察觉到陈北冥脸色不对,忙又重复一遍。
“是位东厂的公公,说是收到消息,特来提醒。”
陈北冥脸色阴沉下来。
东厂番子制服都是宫内织造,皇家绣坊所做,外面极难仿制。
定然不是外人假冒。
看样子十有八九,是有内部人假传消息。
陈北冥心里暗忖,大致有了范围。
“若让你再见他,可还认得出?”
“定然认得!”
周玉莲肯定道。
行走江湖多年,她自信认人的本事不差。
陈北冥不再言语,带着周玉莲师徒向山外走去。
由于合欢宗所掳女子大多来自仪州府,所以肯定要去仪州看看。
合欢宗并非漫无目的掳人,必然有人暗中提供消息。
既然东厂有内鬼,那暂时先不与东厂联系。
此事,必须尽快解决。
东厂可是陈北冥的基本盘。
偶尔出个问题还能原谅,若是常常出问题,那只能推倒重建……
……
到仪州城时,已是下午。
三人略作装扮,在仪州暗中查访。
可惜,仪州城不算小,仅凭三个人,难以奏效。
陈北冥回到约定好的客栈时,已经是深夜。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干。东厂有问题,锦衣卫还靠得住。”
他自言自语一番,定下基调。
至少暗访中发现,锦衣卫都比较本分,本地的百户应该是个能干之人。
次日一早,三人离开客栈,去仪州府的锦衣卫百户所。
百户秦栋诚惶诚恐地将人请进内堂。
“秦栋,本公爷记得你当初是第一个弃暗投明,怎么如今才是个百户?”
纪纲被围攻而死,现场第一个跳反的锦衣卫就是秦栋。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旗。
“为陛下尽忠,为公爷办事,是属下的本分!”
秦栋想不到陈北冥竟然记得自己名字,激动跪下。
一个小小百户,能让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关心,是多大的荣耀!
“好了,近些日子仪州诸多富户千金被掳,此事你们失职啊。”
陈北冥深谙官场之道,操纵人心之法,先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
“属下无能!派出去查访的人手至今只得到些许边缘消息。
即便是有重要线索,可按照暗记追踪过去,人影全无。
属下已经向京城求援,可到今日都没有音信。”
秦栋脸色一变,单膝跪下。
“呵呵,你是想借我的手,收拾你的上司?”
陈北冥听完他的话,冷哼一声。
“绝无此事,公爷误会属下!”
秦栋吓得匍匐在地。
陈北冥走到秦栋跟前,冷言道。
“抬起头来,记住,小聪明用一次就可以,下次就没这么好运。”
“是……”
秦栋头伏得更低。
“说说吧,你们所谓的边缘消息是什么。”
“小的们发现,在那些绑架案中,多次发现有丐帮的蛛丝马迹……
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之后,他们肯定有问题。
只是现在,查无实据,无法下手。”
秦栋认真地回答道。
他半点其他心思都不敢有。
陈北冥给的压力,实在太大。
“谁说没证据就不能下手?去给我翻翻卷宗,找到别的问题,给我把人弄过来问。
之前你们的手段,都忘完了?赶紧滚去办事!”
秦栋连滚带爬的出去。
片刻后,周玉莲和冯敏先后进来。
周玉莲看着陈北冥表情凝重,轻声道。
“很为难?”
“尚不清楚,容我出去探探。”
三人出门,又去往丐帮仪州分舵。
所谓分舵,不过是间废弃的城隍庙。
天黑后,就在距离城隍庙不远的客栈住下。
夜色稍深,陈北冥离开房间。
街上除了打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陈北冥飞掠上房顶,悄悄接近目标。
城隍庙院子里,只有几个打瞌睡的乞丐,倒是殿内有喝酒划拳的声音。
他绕到侧面,从一扇窗户进入隔壁,翻上横梁,朝下面看去。
只见三个蓬头垢面的汉子在喝酒。
“舵主,那些掳走的女子被送回来,还是东厂的人,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吧?”
为首的汉子,身上背着六个口袋,显然是个六袋弟子,在丐帮地位不低。
“怕什么,他们有何证据说是我们提供的消息?当我丐帮是好惹的!”
“舵主英明!我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便是大乾朝廷,也得掂量掂量。”
那舵主被吹捧,一脸得意地喝口酒。
“让下面人将嘴给我闭严实些,乱说话,休怪我辣手无情!”
“是,舵主!”
三人开始说些不相干的话。
什么仪州哪个青楼的姑娘最美,豚最翘。
陈北冥听得直皱眉,从原地离开。
果然是他们干的!
枉费当初许诺丐帮那么多好处。
比武大会时曾承诺,京城周边州府,但凡勋贵有货物过境,只要丐帮提供保护,都会支付一笔银子。
多少门派眼红那收入。
想不到,他们非但不感恩,竟然还干如此勾当。
“该死!”
陈北冥极为愤怒。
说不得,要找丐帮帮主罗洪炉要个说法。
他回到客栈,周玉莲还在等着。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为难?”
陈北冥坐下,无奈道。
“此事涉及丐帮,若只是一个帮派,倒也不算为难。
但仪州情况特殊,作为重要基地,丐帮民心稳固。
此前,他们赈灾济民,做过很多善事。贸然动手,只怕会引起民变。
现在,陛下好不容易获取民心,不可节外生枝啊……”
陈北冥有他的难处。
悄悄干掉丐帮几个涉案人员,不是问题,可那就无法暴露在阳光下。
如此,就难以起到震慑宵小的作用。
今天弄死张三李四,明天还会有王五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