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在抽打衣衫褴褛的汉子。
“狗东西,这租子是能欠的么?
刘老七,你再不交齐租子,就将你的五亩田地收回。”
“觉慈大师,您就行行好吧,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今年有收成,定然将租子交齐!”
汉子不仅不敢躲,还给和尚磕着头。
和尚两只牛眼一瞪。
“放屁!你不去打听打听。
嵩山脚下,谁敢欠寺里的租子不交?
明日就滚蛋,田租给别人。
你们欠的租子,也得给我交上来。
什么档次,也配跟咱讲条件!”
“别啊,大师,您这不是把我们全家往死里逼。
我那小儿还生着病,您就行行好吧!”
黝黑的汉子,抱住胖和尚腿哀求道。
和尚抬脚便踢,硬生生将汉子踢进田里。
半天,汉子都没爬起来。
“呸!脏了佛爷的僧袍!”
和尚还不过瘾,仍要踢。
嘭!
陈北冥直接踢出一枚土块,直接撞击在和尚的膝盖窝。
“哎呦……”
和尚应声倒地!
他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让人偷袭。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要找人算账!
可一回头,发现身后没人。
再看看膝盖上,一块土印子。
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圈,明白遇到高手。
连忙色厉内荏地喊着。
“你……你们敢在少林闹事,给我……给我等着!”
陈北冥正要继续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汉子忽然喊道。
“好汉爷饶命啊!”
陈北冥回头道。
“老丈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怎样。”
汉子仍旧乞求道。
“好汉爷,您又不一直在此,可少林搬不走啊。
再说,少林势力大着呢。
咱谢谢您的好意,这事,您就别管了……”
说完,汉子佝偻着腰,慢慢起身离开。
“慢着,你的伤需要处置。”
汉子痛苦地捂着胳膊,头上布满细汗。
显然是骨折,胖和尚势大力沉,普通人定然扛不住。
这次,他没有再拒绝。
“小……小人朱七,谢过好汉爷。”
陈北冥扶着汉子走到路边,对着身后道:
“缨儿,去弄些夹板,取些跌打伤药来。”
楚红缨跑向马车,很快抱着小包袱过来。
“老爷,我来吧,这种简单的跌打伤,我处理得多了。”
陈北冥点点头,给她让开地方。
朱七受宠若惊,眼见如此漂亮的女子为自己包扎。
“不……不用了,小人身上脏……”
楚红缨温言安慰,极是熟练地为汉子绑上夹板,涂上伤药。
陈北冥在一旁,问着情况。
“朱七大哥,少林都是那样欺负山下百姓么?”
朱七为难地看看陈北冥。
“您就别问了,您管不了,是咱们自己命苦。”
陈北冥没有为难朱七,取出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
“这……这个,小人不能要。”
朱七看着手里的银子,惊讶得张大嘴。
以他的经验,银子足有五两之多,顶得上半年收成。
一锭银子,能解决他所有的麻烦。
“喂!让你拿便拿着,哪那么啰唆。”
淮阳趴在窗户上瞪着朱七。
此时,纪清嫣也从马车上下来,将一个包袱放在朱七面前。
“这位大哥,里边是些吃食和布匹,先拿着。”
纪清嫣最理解底层百姓的痛楚。
给银子不如给实物来得实在,也更容易接受。
一路上为赈济灾民,纪清嫣买了不少物资。
朱七有些看傻了,车上那个女子已经惊为天人。
看见纪清嫣,他愣半天没有说话。
如此美貌的女子,可是仙女么?!
陈北冥待纪清嫣上车,翻身上马,继续出发。
此地距离少林山门还有十几里。
等朱七回过神,车队已经走出两丈远。
他狠狠地跺了跺脚,小跑着追上陈北冥。
跪在马前,疯狂地磕着头。
“小人多谢贵人相助,您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
陈北冥给楚红缨使个眼色,车队停到路边。
朱七详细说着嵩山脚下情形。
大乾历代皇帝,赐给少林的田地,要以万亩为单位。
至于具体是多少,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就算有皇朝更迭,自然灾害,也与少林无关,他们依然能活得很好。
况且还有百姓和权贵的香油钱。
“那觉慈和尚管着一方田地,手里黑着呢,我们不敢欠租子。
听说苦慈贪很多银子,到城里喝花酒、赌钱,还有个俗家的私生子……”
朱七低声道。
陈北冥听得惊讶不已。
“你们就没找过寺里?听说方正和尚还不糊涂。”
“哼哼,怎么没找过,可我等哪里能见到?
告到其他高僧那,顶多查一查,也没信了。”
陈北冥叹息一声,千年古刹,又是武林泰山北斗。
人多了自然就会生出龃龉。
方正虽是武林奇才,但他不见得是管理好手,更不会教徒弟。
近些年,少林威信一落千丈。
便与没有出色的二代弟子有关。
英雄大会时,陈北冥又冷落少林,致使不少名门正派疏远不少。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陈北冥柔声道。
“嗯……小人还有……”
朱七神色局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