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喊杀声震天,大厅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拉赫曼的护卫将厅口堵得严严实实。
王文武闷头吃着烤肉,外焦里嫩,肉质绝佳,忍不住赞叹两声。
“嘿,咱就是说,这烤肉是真他娘的地道,别处可吃不到!”
对外面的冲突,似乎毫不关心。
陈北冥饮了口葡萄酿,淡然道:
“拉赫曼,本侯平生最恨被人利用,你最好给一个解释。”
“尊敬的忠义侯……”
拉赫曼刚想解释。
轰隆!
护卫们被袒着胸毛的壮汉一锤子砸飞。
哗啦~
矮桌上的饭食,被飞来的护卫砸了个稀烂。
陈北冥叹口气,将琉璃杯中的葡萄酿一饮而尽。
王老二也不再吃烤肉了,随意地擦擦手,等着看戏。
“拉赫曼,交出你的人头……”
嚣张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紧接着,进来的哈木扎看到陈北冥。吓得将话都憋了回去。
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便愣在那里。
壮汉挥舞巨锤就要进攻,被哈木扎呵斥了回去。
“滚回去,给我跪下!”
壮汉不知道发生什么,可是他明白,哈木扎用这种语气说话时,会死人的!
哈木扎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匍匐着到陈北冥身前。
“伟大的忠义侯,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惊扰了您的用餐,是我的罪过,还请您原谅!”
陈北冥将琉璃杯放下,起身背着手走了。
这就是不满,不需要解释!
王文武紧随其后,回头可惜地看了眼那盘打翻在地的烤肉,还有那水灵的胡姬。
上马车后,陈北冥阴沉着脸不说话。
王文武像做错事一般,赔着笑脸。
“你个笨蛋,波斯人和大食打成今日之局面,你还拉我来赴宴。”
陈北冥瞪着王老二。
“您应该知道啊,他们没与您说?”
王老二委屈道。
自周启泰来了东厂,陈北冥很少关注情报上的事,官廨里的情报汇总,都懒得看一眼。
陈北冥给了王老二一脚。
“给老子回去反省去!”
王文武揉揉屁股下了车,看出来陈北冥是真的发火。
这位一发火,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陈北冥先是去了京兆府。
衙役看见他的表情,以为是来拆衙门,慌忙跑着去汇报。
吕祖荫闻言,更是放下卷宗,官帽都没带,便出来迎接。
“侯爷,您这是……”
“两拨胡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架,这是何意?”
“什么?这……下官愿闻其详……”
……
陈北冥喷了一番,吕祖荫暗道侥幸。
还好……
他们只是互相砍,没有伤到别人。
“侯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两伙人确实不像话,您给个章程,下官也好把握尺度。”
吕祖荫满脸堆笑道。
陈北冥看眼吕祖荫,这个老泥鳅,滑不溜手。
既不想得罪自己,也不想断了两伙人给他的好处。
不敲打一下,难长记性。
“吕大人在京兆府任上几年了?”
“回侯爷,两年半,下官知道怎么办了。”
吕祖荫不敢再多说,京兆府知府的位子,虽然不好干,但是油水足啊,多少人盯着呢。
若是被皇帝免职回家,多年官场就白奋斗了。
得罪这位煞星,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知道就好,本侯不打扰你办案,走了。”
陈北冥走后,吕祖荫马上召集所有捕头。
“把话放出去,京城内若再有胡人内讧,一律给我就地格杀,侯爷已经发火,此事谁要敢私底下乱来,谁自己去侯府抹脖子!”
一众捕头相互递了个眼色,纷纷低头称是。
不让打架而已,大不了让他们消停一阵子。
只要不是彻底赶走,就还能有胡人的孝敬。
……
陈北冥出了京兆府衙门,便有番子急匆匆递上一封信。
“侯爷,密线送来的。”
密线?
周启泰掌握情报后,很少有直接递到陈北冥手上。
除非……
那是他亲口关照过的……
果然,看清信上的内容,陈北冥招呼道:
“掉头,回随园。”
卢莹的母亲,明日要去京城北皇觉寺上香。
如此难得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莹儿,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你和母亲见面的机会啊!”
“什么?真的?”
卢莹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转瞬间,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
“奴家……奴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卢莹哭得稀里哗啦,由衷地说道。
“嘿嘿,简单啊,晚上再给爷来个新姿势,什么老树盘根、老汉推车,爷都玩腻了。”
“哼哼,您就知道调笑奴家,但是谁让您能耐大呢,咱们今晚就来您一直想要的菊花朵朵开吧……”
……
……此处少儿不宜……
……
夜晚,一阵长鲸吸水,云收雨歇。
卢莹光着娇躯走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老爷,您说妾身穿这件好不好?呀,那件也漂亮。”
陈北冥看着眼前晃动的明月,呼吸又变得粗重。
“都好看,不穿最好看!”
“呸!”
卢莹啐了一口,还是决定穿淡绿色的衣裙。
好不容易回到床榻,刚亲两口,卢莹又跑到梳妆台前翻找起首饰。
“妾身记得您送过一支玉簪,怎么找不到了。”
陈北冥叹口气,卢莹明日要见自己母亲,有些紧张。
“都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卢莹闻言,停下翻找,转身回到床榻,缩进他的怀里。
“妾身是怕,您与卢家势同水火,若是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日……”
陈北冥拍拍卢莹的美背。
“你父亲若是肯回头,便有团聚的那一日。”
“妾身会与母亲说的,其实卢家很多人根本决定不了自己做什么。”
陈北冥勾住卢莹下巴。
“有你在,我会对卢家手下留情。”
卢莹主动献上樱唇,没一会儿房内雨打芭蕉声再度响起。
他将陈北冥说了很久的姿势,都尝试一遍……
翌日大早,陈北冥陪着卢莹去往皇觉寺。
皇觉寺位于京城北二十里,建于两百年前,是皇家寺庙。
只是先帝崇信道家,荒凉了一阵子。
山门高耸,庙宇清幽,遍植着百年以上的松篁翠柏。
共分五层大殿,钟楼森立,经阁巍峨,旛竿高插,宝塔入云,处处是香烟缭绕,幢幡不断。
由于陈北冥是易容而来,也没有表明身份,所以与普通香客一样。
卢莹戴着幕离,走在寺庙里,到处寻找着什么。
两人连连穿过三门殿、天王殿,到了大雄宝殿外,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我家夫人在参拜,你们去别处吧。”
几个黑衣仆役拦住一众香客。
本来香客们还打算理论,可有人认出仆役的身份。
“嘘,快走吧,他们是卢家的人!”
“啊!那我们去拜其他菩萨也好。”
“我们过会儿再来。”
卢莹同样认出那些仆役,正是父亲院子里的。
“爷,他们便是家里的仆役,人应该就在里边。”
陈北冥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带着她离开。
两人一番寻找,才找到约定碰头的观音殿。
“站住,此乃贵人之所,两位留步。”
忽然间,有人伸手拦着。
卢莹着急,就要硬闯。
陈北冥伸手拉住她,反手塞给守门僧人一张银票。
“我们不正是小师傅口中的贵人?”
那人瞟了一眼,连忙换作笑脸。
“两位自然是贵人,请进,放心,小僧会为你们把守。”
僧人打开殿门,放两人进去。
“如此甚好。”
陈北冥谢过,径直迈步入内。
后边再有人来,便被僧人以修缮为由支走。
拿了钱,他是真办事啊。
此时,殿内昏暗,寂静无人,借着散射的弱光,能看见正中是座送子观音,怀中抱着一幼儿,含笑慈目,似在看着两人。
卢莹不由合手作了一揖,然后跪在蒲团之上。
口中似在默念着什么。
等她起来,陈北冥好奇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卢莹俏脸微红,幸好隔着幕离。
“哼!不告诉你。”
陈北冥猛拍额头,自己犯什么傻,拜送子观音,自然是求子。
正四处张望,观音殿外又有脚步声传来,随后便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殿外候着,我不叫你们,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夫人。”
陈北冥赶紧拉着卢莹,躲到布幔之后。
吱呀~
观音殿门打开,一个体态雍容的贵妇人走进来。
殿门关闭,她径直走向送子观音前,开始祷告。
看见朝思夜想的母亲,卢莹忍不住就要冲上去。
然而,殿外却起了冲突!
紧接着,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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