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走了过去,发现床上的王镇,面如金纸,呼吸极为短促,像随时会断气一般。
掀开被子,王镇腹部缠绕的纱布上沾满血迹。
揭开纱布,发现翻卷的伤口上撒了一层灰色粉末,血确实是止住了。
虽然不清楚内脏是否有损伤,但眼下最迫切的是输血。
摸摸怀里的小布袋,心道巧了么不是。
刚造出来东西,就能用上……
王镇为人不错,如今又是女帝阵营难得的将才,就是看在王文武面上,陈北冥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能救他!”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陈北冥。
“管事此言当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平阳侯夫人,眼睛里再度充满希望。
“管事,您若救醒我父亲,以后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王文武红着眼睛站起来。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赶紧过来帮我。”
陈北冥笑骂一声,将布袋从怀里掏出来。
冯灵枢也认出了陈北冥,这个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
听到陈北冥说能救王镇,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一个没卵蛋的阉货也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胡闹,老夫世代行医,能不能治我还不知道?你们拿出来的东西,是想用什么妖法吧!”
妖法?
陈北冥没想到,太医会这么说!
听见妖法之后,平阳侯夫人也是一怔。
若是做买卖等事情,她自然信陈内侍,可在治病一事上,还是要看太医。
巫蛊之术,正是平阳侯的大忌,她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陈内侍,你说的办法是什么,老身能否先听听?”
王文武看见父亲的样子,着急说道:
“母亲,您就信陈管事吧,只要他出手,就没有失败的!”
他是真的想救父亲!
但别的子女,可不这么看……
现在,王家除了嫡长子,就是王文武的权力大。
如果老王一口气没续上,就这么死去,显然占便宜的是王文武!
何况,就像太医所说,如果陈北冥真的用什么巫蛊之术,让王镇回光返照,控制他的思想,让老王将大部分好处都给了王文武,那岂不是全完了?
争权夺利的心思一起来,他们便纷纷开口!
“母亲,太医说得对,爹爹最不喜巫蛊之术,万万不可!”
“太医都不能治的病,一个太监自然也不行,还是挂出悬赏,广招天下能人,现在还是算了吧!”
王家老三和老四纷纷跳出来,阻止陈北冥治疗。
冯太医见有人支持自己,更是腰板挺得支棱。
“你个没有卵蛋的阉货,少在这里蛊惑人心,要是你不滚开,老夫联合太医院和天下名医,将你巫蛊之术昭告天下!
就算是陛下再信任你,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玩弄巫蛊之术的人在身旁!”
言下之意,分分钟要陈北冥社死!
王夫人见状,心里的天平渐渐靠向冯太医和两个儿子,便沉声道:
“陈内侍,治病的事情,你并不擅长,此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王文武一听,当时就急了!
陈北冥要是没办法,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人可以治!
他忙说道:“母亲,此事不能耽误,必须让陈管事赶紧治疗!”
王家老三见如此,冷笑一声:
“二哥,我看你是想用巫蛊之术控制父亲,好让父亲将家主之位传给你吧!”
老四附合着说道:“之前又是制盐,又是弄煤炉子的,原来二哥早就有布局啊。是不是今天的刺客,还与你手下人是老相识呢?”
“你!”
王文武声色俱厉地看着两个弟弟!
他没想到,两人为了争夺家产,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陈北冥冷眼看着俩人,算是看透他们。
纯粹就是两个搅屎棍,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财产和权力。
至于能不能治好,可不可醒来,跟他们都没关系!
狗东西啊,为了利益能抛弃骨肉亲情,真不是人!
可陈北冥离不开王镇,至少现在离不开。
勋贵当中能掌兵,还能被皇帝所用的就这么一个。
老王要是没了,他们要重新寻找能代替之人,放眼朝堂,太难了……
关键时刻,必须要拿出非常手段,任由他们闹下去,老王生死不知!
“王文武,你想不想救活你父亲!”
“想,做梦都想,我不能没有父亲!”
“好,那就拿出你的决断来,现在让我动手,救活你的父亲,凡是阻碍我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陈北冥是在帮他找机会。
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在以后家族的内斗当中,一骑绝尘!
王文武略一思忖,便明白中间的厉害。
沉声道:“看住三公子和四公子,扶母亲去隔壁休息,请陈管事治疗父亲!”
刷刷刷!
一群忠心于他的家将,迅速按照命令将几人“照看”起来!
“你……若是不成,我看你如何见列祖列宗!”
王夫人指着他,愤怒地说着。
眼下的行为,有些抢班夺权的意思了……
冯太医同样被看住,他本来要挣扎一番,可是见陈北冥拿出的东西,若有所思。
“侯爷的确是失血过多,我要为侯爷输血……”
陈北冥大致说了下输血的方法。
“简直胡闹,乱弹琴,这输血之法你以为老夫没尝试过?根本就是取死之道,你这是要害死侯爷!”
本来安静的冯灵枢,立马跳着脚嚷嚷着!
陈北冥冷冷看了一眼,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叫血型,什么叫排异反应。
“我来!我有的是血。”
王文武挺身而出,猛拍着胸脯,他现在对陈北冥的话深信不疑。
“我要救爹爹,我也有很多血的!”
十二岁的妹妹举起小葱一般白嫩的手臂,小脸上充满希望。
“我先来吧,我若是不行,再换你们。”
时间紧迫,陈北冥来不及再为众人测试血型,他是o型血,肯定不会有问题!
将针头和牛筋管子接好之后,用针头刺进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很快,血液缓缓流入牛筋管子,从另一侧针头流出。
“对了,就是侯爷手背的青筋,扎进去……”
王文武手抖成一团,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你他娘的是想让老子流死不成,到底行不行?”
陈北冥怒了。
“我……我……”
王文武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想说行,可是手就是不听使唤。
人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难免会发抖。
刚才本身就顶着巨大的压力,现在又做如此精细的事情,确实难以为继。
“我来吧!”
少女接过针头,快准狠地扎进王镇的血管,血液才顺利进了王镇身体。
陈北冥赞许地看了少女一眼,要在前世,绝对是个干护士的料。
不过如此祸国殃民的护士,少见得很呢。
“赶快停下,不可啊,侯爷会死得更快!”
冯灵枢冲上来就要拔掉针头。
陈北冥早就对不停聒噪的老头子感到厌烦,看他敢坏事,一脚踹了过去。
“将他赶出去!”
冯灵枢被架了出去,身上还有个鞋印。
老头是名满天下的名医,可不敢跟陈北冥似的粗暴对待。
“冯院首,您别跟陈内侍一般见识,他在宫内粗野惯了。”
“哼!阉贼,你若能救活侯爷,老夫这院判给你做!”
这话王文武就听着不顺耳了,恨不得大耳刮子抽上去,忍着怒火叫人看住冯灵枢。
房内,王镇随着血液进入身体,脸色变得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顺畅了,病情肉眼可见地在变好。
见状,王文武将王夫人请了回来。
“侯爷!”
平阳侯夫人再也绷不住,泪流双颊。
扑过去喊了出来,可是……喊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有半分动静……
这……
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