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卓明赫来说,他觉得这图腾是真方便。
反正世人都知道萧家二郎和三郎身带图腾,却不知平素是不显现的。日后出远门即便被人看到,或者有朝一日出事被谁捡到,只要图腾没有出现,谁也不会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这样。”林溪恍然道。
这种图腾确实神奇,能做出这种图腾的种族也确实特殊。
不过竟然还能救人命,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等日后哪天再见到完颜,她问问他是南境的哪个种族,。左右大秦和南境也开通了,说不定她也能学,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哎,等等,要学的话,她问眼前人不就是了。
林溪道:“那你这姑婆如今在哪儿呢?关中吗?她收不收徒?我对这种神奇的医术蛮感兴趣的。”
卓明赫摇头:“我姑婆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对。就在我小时候……嗯,其实就是大秦一统刚开始的那两年,有一天,爷爷收到了一封不明的信,打开看才发现是姑婆的字迹。她说她去了一个地方,如今。她还没有回来,而那封信到了我爷爷的手里,那么她就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卓明赫道。
林溪有些惋惜,又问:“你们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卓明赫:“不知道。”
“那她先前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吗?听你说的,她像是常常不在关中。”林溪问。
卓明赫叹道:“我说了,我这姑婆是个奇女子。她去过很多地方,心性潇洒自由,从不会在哪里一直待下去。虽然和我爷爷结拜为兄妹,她也没有在萧家待太久。直到我爷爷奶奶成亲,她来参宴,过后又离开了。再回来时,就是为了救我两位叔叔。”
林溪道:“期间一直都没回去?”
卓明赫道:“据我爹说,是这样的。”
林溪心想,这还真是风一样留不住的女子。
而且,对方一定心性极为坚韧。因为在几十年前那个年代,几乎没有女子可以做到这样无拘无束,也不惧世俗眼光。
林溪突然有些好奇,“那你这姑婆,可曾许配人家?”
卓明赫仔细回想了下,道:“应该是没有的。我爹说,他每次见到姑婆,姑婆都是孤身一人,也从不曾提及有身边人。想想,也不会有人能配的上那样的姑婆。”
林溪无比赞同这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但已经活的那么肆意的女子,就该一辈子自由自在的,走遍山河大川,喝最烈的酒,去最美的远方,结识三五好友,浪迹天涯,已是人生幸事。
何必被家庭拖住脚步留在一处,成了世俗的一员。
也没有什么规定是每个女子都必须在家相夫教子。
卓明赫说来说去,回到最初的话题。他道:“我二叔后背上的图腾,是一种很特别的鸟类,并非凤凰,也并非玄鸟。至于叫什么名字,或许有一天我能跟我姑婆一样幸运在南境遇到那个种族,然后我就能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林溪听到这话,就点头:“行,那我等着。”
其实想想,世人皆知萧家二郎和三郎身带这种图腾,若真是凤凰或玄鸟,朝廷早就坐不住了。
看来只是她多想了。
结束谈话,卓明赫起身出去叫外面的下人送早膳进来。
林溪吃过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进房间里去拔针。
帷幔已经被放下去了,窗子也都被关上,房间里被火盆和炉子烘烤的暖洋洋的。那男人还在,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看着床上闭目不醒的萧二郎。
林溪一进来,他登时转头,面具下漆黑如墨的锐眸看过来。
“该拔针了,他身上的红斑消了点吗?”
男人嗯了声。
林溪叫他让开空,虽然问过了,她还是拉下被子来看了眼。露出来的脖颈和后背上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林溪拉起对方的手,想把他身上松松垮垮挂在臂弯的里衣全脱下来,忽然被按住手。
“干嘛?我要看他身上其他地方怎么样。”
男人言简意赅的说:“有恢复。”
林溪看他还是不同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夫面前又无男女,她也没想全扒了衣服,介意个什么劲儿。
反正谁会不乐意省事呢,林溪放弃转而坐下拔针。
先前一心救治,林溪不曾好好看过这萧二郎的面目,此时得知萧家一事后有些闲心,林溪扫了眼。
当然她这只能看到侧脸,饶是如此,也能看到这萧二郎紧蹙的眉目轮廓分明,唇色殷红,如高山白雪般自是一派神清骨秀,瘦削却并不显瘦弱。
如果不是在病中,脸色苍白,应当是更好的颜色。
林溪只扫了一眼,就注意到周遭空气有些冷沉。
她嘴角一抽,继续拔针,很快就将银针全部取出。
“这些银针,用沸水煮两刻钟再收起。屋里这些陈设,能换新就换新,不要摆那么多陈设,也不要点什么香料,没用,还不如放些艾草在各个角落。哦对了,你们二爷的衣物,换下后就全烧了,不要留。”
林溪断断续续的吩咐了一大堆,男人沉默听完,点点头。
林溪就没再留,嘱咐喂完下次药再叫她,就离开了这里。
回她的房间,林溪也是立马换下衣物来,用艾草泡过的热水洗了个澡,然后就换了新的,旧衣服叫人只烧掉。
到中午,林溪去看了萧二郎一次。
他身上的红斑退了大半,也没再呕血,虽还昏迷着,瞧神色已平和不少,没那么难受了。
林溪让那男人用热水给萧二郎擦洗身子,等晚上再去施针,顺便叫那男人开窗通风。
此时,萧二郎已经好很多了,一直没再发过热。
林溪检查了下他的情况,再把脉,满意的发现病情已经回转,没再恶化。
同时林溪也根据萧二郎试出了最合适的药方。
一直忙到深夜,林溪才回去休息。
次日再去检查萧二郎时,林溪发现他身上的红斑已经尽数褪去,听男人说,后半夜萧二郎醒过一次,只是随即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