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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颜刚出宫门,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呼唤。

“阿颜,等等我。”

她转回头,看到季清羽追出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听说你要去灯会,我陪你吧。”

他笑得和煦,眼里蕴着矜持温和的笑意。

黎语颜弯了弯唇,适才在偏殿的郁郁之气,消散不少。

“不用,你去陪着伯父伯母吧。我去灯会是要会见几个朋友,都是女子,你去了不方便。”

闻言,季清羽颔首,坚持着将她送往马车旁。

在伸手欲扶她登马车时,视线落于她皓腕间,上头赫然是鲜血。

夜翊珩的?

黎语颜本就没想让他搀扶,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

季清羽五指攥紧:“阿颜,是夜翊珩欺负你了?”

她垂眸摇头:“没有,他瞧不见,过门槛时拽了一下我的手腕。”

闻此言,季清羽伸手过去:“我扶你上马车。”

“不必。”黎语颜身形轻巧地一跃而上,“清羽,你回吧。”

她挥了挥手,旋即进了车厢。

季清羽目送马车远去,眼眸微眯,温润的眸中霎时浮现滚滚阴霾。

瞎子欺负她了!

车厢内的妙竹正打着盹,看到自家郡主进来,连忙坐直身:“郡主。”

“嗯。”黎语颜应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下。

妙竹瞥见黎语颜手腕上的血,遂用帕子沾了茶水,细细擦拭:“郡主伤到哪了?”

“这不是我的血,是太子的。”

“太子殿下?”

“不说他。”黎语颜扯开话题,“联系好秋波冬烟了?”

“联系好了,咱们一直沿着灯会进去,就能看到她们。”

“好。”

--

季清羽回到宴席时,夜翊珩已经不在。

想要质问他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夜翊珩回了东宫。

适才凌朗派人来请,说有要事与他商议,他这才回了。

一回到东宫,夜翊珩支开身旁所有人,去了密室。

密室中,凌朗侯着。

凌朗明面上是辨毒先生,实则还有一层隐秘的身份,便是太子幕僚,严格地来说是军师。

他有急事,会与太子在密室商议。

通常商议之事,连陌尘若风松果姜乐成等人均不知情。

他见太子缓步进来,作了一揖。

“殿下喜欢上北岚郡主了?”

犹记得,太子将他收入麾下时曾言,若有机会治好眼疾寒疾,他定要收了镇北王府的兵权。届时,天晟的兵权他会悉数握在自己手中。倘若眼疾寒疾都没能治好,那便是他的命数。

早先不知黎语颜是黎燃亲女时,太子身旁多了个她,无伤大雅。

而今知道黎语颜是黎燃亲女,太子是否因为喜欢上她,进而放弃镇北王府的兵权?

这是他作为太子幕僚最担心的一点。

见太子不作声,凌朗又道:“在下已知殿下对北岚郡主动了情。”

夜翊珩俊眉微拧:“何以见得?”

凌朗直言:“上次寒疾发作危急,缘由便是殿下动情,血流倒转逆施所致。”

“殿下已经十九,想要尝一下女人是何滋味,无可厚非。”

说话间,凌朗打开密室门,拍了拍掌,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立时进了密室。

见到俊美如谪仙的太子殿下,女人叩拜在地。

夜翊珩几不可查地皱了眉,冷眼看向凌朗:“这是何意?”

凌朗笑:“只有将天下收归囊中,殿下想如何便如何。女人嘛,总归不过是那么回事。”

转了个身,俯身对女人道:“你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女人跪伏在地:“太子殿下,让奴家好生伺候您。”

素白的手寸寸移往夜翊珩的锦靴,欲攀上他的锦袍。

地上的女人,纵使她打扮艳丽,却掩不住眼眸里的混沌不堪。

这等女人连黎语颜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夜翊珩狭长的凤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心,抬脚就往女人的肩头踹去。

女人仰翻在地,眸中闪过慌乱,想到若是不能亲近太子殿下,自己小命不保,遂迅速将身上的衣裳剥了个干净。

企图用傲人的曲线博得亲密。

“殿下,请让奴家伺候!”

夜翊珩转过身,不看地上的女人,冷酷道:“凌朗,污了孤的眼,该当何罪?”

见状,凌朗笑了。

太子定力令人敬佩。

此女媚色撩人,鲜少有在此女跟前把持住的人。

笑着笑着,凌朗几步过去,捧起女人的脑袋,用力一旋。

咔嚓一声……

女人软倒在地,再无生息。

随后,打开密室门,让守卫进来,将女人的尸体拖走。

密室内恢复了适才的清冷,凌朗缓缓道:“殿下难道忘记了,夜家所有人将殿下踩于尘埃的痛觉?”

“在下奉劝殿下彻底断情,不要因女人丢了江山!”

“最初皇上将黎语颜赐婚给殿下,殿下可是烦闷得很,还说她若不安分,除之。后来,却是慢慢变了,在下认为殿下渐渐将她放在了心上。”

“在不知北岚郡主就是黎语颜时,殿下为她拒婚,这便是动情!”

夜翊珩冷声:“凌朗,你在教孤做事?”

“属下不敢!”凌朗垂首,嘴上仍道,“知道北岚郡主是黎语颜时,殿下说愿入赘镇北王府,这是咱们商议一致所定。”

“那时,在下认为殿下将情事抛开了。”凌朗指了指太子受伤的手,“然而,从方才赏月宴来看,殿下是越陷越深了!”

夜翊珩冷喝:“凌朗,信不信孤摘了你的脑袋?”

凌朗立时跪地:“殿下就算砍我脑袋,今日谏言,在下应说尽说。”

“倘若北岚郡主知道,殿下前几年就对镇北王府有所图谋,殿下所说愿意入赘镇北王府,亦不过是谋略之言,郡主会如何?”

夜翊珩手腕一旋,一掌挥出。

凌朗整个人霎时移到墙边,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顾不得抹去嘴角鲜血,他支着身体,咬牙道:“女儿情长最是费时费力,普通人尚且如此,殿下身上尤是,更何况,殿下还有性命之忧。”

“在我看来,殿下欲成大事,还是早日掐断心头情愫为好!”

看他受了一掌,仍在谏言,夜翊珩淡声道:“这几日你养好伤,余下之事,暂放一旁。”

凌朗磕头:“殿下若真想娶郡主,请勿动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