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间来到了,梦黎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毫无疑问,接下来估计又是一个修罗场。
云墨对现在的梦黎有一种迷之滤镜,完全忘了梦黎之前说过,自己只是体格缩小了,心智仍然是之前的样子这件事。
“小黎,你现在想让谁抱着上楼啊?”她感到梦黎不太愿意,又换了种说法:“或者说,你想让谁牵着你上楼?一定是姐姐,对不对啊!”
梦符坚决道:“不,我猜一定是哥哥。小黎一定会选择哥哥的,对吧?”
道绢悄悄地对梦黎说:“小黎,你看哥哥姐姐都在争论不休,也没空,不如你就跟我一起上楼吧,我知道小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肯定不愿意我抱着,所以我来牵着你,好不好?”
她话里话外,莫名带了点儿茶的芬芳,并且还有点儿拉踩的意思。
梦符和云墨两人正争论不休,道绢悄悄拉拢梦黎,危星爱莫能助。
她只能自己扛下这份重担!
梦黎此时已经生无可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修罗场,这也不是火葬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艰难求生。我只是体型变小了,我的心智还和以前一样,不是小孩子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变小的不光是体型,还有心智呢?”
这边梦黎在心底疯狂吐槽他们在自己缩小后,一个个都不做人了,另一边道绢趁着云墨和梦符争论不休,和危星开始统一战线,准备挥舞铲子把梦黎挖到自己这边。
周遭的氛围开始莫名变得紧张,梦黎神游天外,在心底想:“为什么变成幼年期的不是墨墨,要是她的话,我绝对会展现出属于妹妹的风度。要是她的话,现在难熬的绝对不是我,而是墨墨。”
她也很清楚自己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没有后悔药,吃下变小药丸的也不是云墨。
道绢催促道:“小黎你想好了吗?”
梦黎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我谁都不要,我自己可以上楼的!”
在面对梦黎和道绢二选一的选择时,危星果断叛变阵营,她早就把说站在梦黎这边的话抛之脑后。
“不,我觉得你需要。”
说完,梦黎的手就被危星塞到了道绢手中,另一边梦符和云墨之间的拉踩争夺已经升级,他们开始揭彼此的老底和黑历史。
在危星的掩护下,两人压根没有注意到梦黎被道绢牵着上了楼。
等云墨和梦符两人反应过来,梦黎已经被道绢牵着手带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哼,现在就暂时放过你,我上楼给小黎讲睡前故事去。”云墨放下抱在怀里的手,撂下狠话就上了楼。
“我也一样!”
梦符说完这句,飞速上楼。
于是,睡前故事的时间到了。
梦黎自身的处境也变得更加艰难,所有人都挤在她的房间里,坐在床边问她想要听什么睡前故事。
她面对众人的目光,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脸上勉强挂上笑容,说:“我可不可以什么都不选择,我现在就想睡一觉。”
道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梦黎,伸手给她掖了掖薄被。
“当然不可以了,何况现在时间还早,你小时候我都没有给你讲过睡前故事。不只是你,墨墨和大白也都没有,所以我一定得补回来!”
在梦黎变小后,她终于体验了一把幼年没有感受过的沉重爱意。
过去,因为种种原因她都没有这种氛围感,不光是她,云墨和梦符也是,小小年纪就扛起了守护家人责任,一直都没有能够放下。
现在他们休假,无需扛起责任,加上梦黎又意外变小,也就放下了这种重担,正好可以体验一下未曾有过的亲情。
当然,正因为梦黎变小,他们也想趁机捉弄一下,甚至想要好好体验体验,有一个小小的妹妹是什么感觉。
所以才有现在了梦黎感受到的一切。
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有种感觉叫做哥哥姐姐、母亲,也就是家人们觉得你是需要的,而不是自己说需不需要。
虽然梦黎确实从未感受过,初次感受后很喜欢这种感受,想让人忍不住放下一直扛着的重担,不顾一切地向家人撒娇。
“那么阿娘,你可以先给墨墨和大白讲睡前故事。”
不知不觉,梦黎可能自己都没发觉,她对道绢的称呼回到了过去。
这都是因为体型变小,过去和现在的感觉已经被模糊了界限。
“他们睡的时间还早,不着急。你现在体型变小了,需要的睡眠应该也是和幼年期一样的,需要多睡一会儿。乖,你想听哪个睡前故事我给你讲。如果你不想听我讲的,那么危星姑姑的也可以,我让她讲给你听,再或者你哥哥姐姐的也可以。你看他们都迫不及待了。”
明明听起来是陈述句,听不到任何急躁的语气,可梦黎就是感觉这哪里是他们迫不及待,这分明就是自己即将步入修罗场,不对,是火葬场!
他们三个人已经快为了谁给自己讲睡前故事这件事要打起来了,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睡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没有真的做出这种事。
可明争暗斗,背地里拉踩却是数不胜数。
求助危星根本没用,明面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背地里根本就是阿娘至上。
可能他们不觉得这气氛诡异,可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呼吸极为困难。
“所以小黎想好了吗,要听谁讲睡前故事啊?”
梦黎感觉道绢现在的问话是在加速空气中的温度,自己则是从原来脱水的状态变成了架在火上的烤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了,梦黎绞尽脑汁地想解决办法。忽然她灵光一闪,想起墨墨和大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乖巧地说道:“我想听阿娘和姑姑过去的故事,想听你们那个时代的一些奇幻传闻和精彩八卦。”
旁边云墨和梦符听到后,两人的眼睛感觉都在放光。
云墨:“我也想听。”
梦符:“嗯,没错。”
危星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梦黎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道绢听到后,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梦黎他们仨的头,说:“好啊!我给你们讲。”
危星坐在房间的书桌椅上,提醒道:“都排排坐好,阿绢要讲故事了。”
“嗯,听姑姑的。”
“那么我就说说以前的八卦吧!可能会比较细碎。”
云墨和梦黎异口同声道:“没事的,阿娘快讲!”
“嗯嗯。”梦符附和道。
“你们还记得星轨易镜通宝商铺的老板吧?”道绢问三个孩子。
云墨迫不及待的回答:“记得记得。”
“那就好,贾白他对象叫白絮儿,以前是裂缝的守护者。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看守者。白絮儿有个广为人知的外号叫做纯白,她当年在裂缝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凶兽们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吓得慌不择路。”
“裂缝你们也知道,以前是用来看守闯了祸的凶兽和妖兽的地方,现在的纯粹就是神明和妖族的养老院。”
道绢讲的是过去白絮儿成长的过程,还包括了她和贾白相识,相知相爱,然后再到找到了接班人,离开裂缝,跟贾白一起建立了易镜通宝。
两人共同把这一间小铺子的名声传播到各个世界,因为不想生孩子,又收养了一对从小世界升上来的姐妹花,当徒弟也当孩子来养。
……
在道绢的讲述下,梦黎他们仨人见识到了几百年前那种更为广阔的天地,那时秩序还有些乱,没有彻底建立,虽然充满着危机,但也有着机遇,那种想去外面看看的心情在她的讲述一下变得控制不住。
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着,很激动。
尤其是在故事讲述到结尾的时候,道绢又道:“再说回来,直到现在纯白的威名仍然不减当年,有一些凶兽还会把她当年的事情用来教育小凶兽。”
“好厉害!”梦黎听完,不禁感叹道。
“是啊,絮儿确实挺厉害的。跟她一样厉害的还有红衣、思追、苏苏等人,只不过后面这几个人不在星轨,而是和她妹妹一起,在玄梦之境给玄梦打工。”
道绢说着,想到了有几个跟自己一样养了孩子的,补充道:“她妹妹叫白云辞,前不久捡到了一个应运而生的神明幼崽。除了云辞之外,红衣和苏苏他们几个都有孩子,改天也许你们可以认识,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她又想了想,说:“除了这些风云人物外,其实还有一个八卦。”
“是什么八卦?”云墨对道绢后面说的那些不太感兴趣,或许以后他们会遇到她口中说的那些人,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如多关注些实际的八卦比较有趣。
“就是很多修道者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本名一般都是亲近的人才知道,相反,他们那些根据自身特征衍生出来的外号都比较广为人知。”
梦符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我知道,因为大多时候叫的基本都是外号,本名反而很少有人知道,就像以前我们在浮岛的时候。过了一个多月拜师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名字竟然和师父的名字重名一样。这不就巧了嘛!”
道绢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巧合,我当年制造你们的时候就参考了云璃给的方法,然后在你们孕育出一定灵性后,我又期盼你们像她制作的人一样,未来能够肆意翱翔,有所成长,所以才起了一样的名字。”
梦黎他们三人确实没想到,不过是聊八卦,竟然聊出了跟他们有关的一段过往。
他们当年躲避追杀的时候去了浮岛一段时间,又顺便在那里拜了师,但没想到的是,师父的名字竟然和他们一模一样。
因为重名,在那里的时候很容易叫错,所以在区分的时候就有了大小之分,而每当叫错的时候,他们都会相识一笑,因为这就是缘分。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段缘分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这么看来,他们之间确实很有缘分。
道绢看着三个孩子意外的眼神,说道:“而现在我感觉你们已经达到我所期望的地步了,因为你们已经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了。”
再到后来,他们离开了浮岛。
又四处躲藏了一段时间,最终在临巽的招揽下,来到了梦邸。
他们在这里学习更多的知识,同样也在这里扬帆起航。
为了纪念有个新的开始,他们便给自己起了个外号,让自己更加符合继承人的身份,更是为了伪装。
这是属于梦黎他们三人的一段过往。
道绢把话题拉了回来,“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有两点。”
“你们应该是不知道贾白的外号的,他的外号比他原来的名字更广为人知。加上他年少时,就是还没开铺子,也没跟絮儿认识的时候,他特别喜欢和人到处做交易。所以有了很多个外号,有的叫他贾老板,还有的我就先不说了,毕竟那些称呼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叫了。”
“所以他究竟还有什么外号?”云墨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大事。
“不要着急,先说他以前的名吧。他以前经常和临巽混在一起,这点你们是知道的。”道绢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在说着的时候,危星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她讲故事。
梦符点点头:“嗯。”
“临巽有没有什么外号啊?”梦黎有些好奇。
道绢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包括临巽这个名字是他本名还是他外号我也不太清楚。”
“是本名。”危星补充道。
“这是我没想到的诶,我一直以为这是外号。”听到危星开口补充,道绢有些惊讶。
感受到旁边三小只期待的眼神,道绢继续说道:“当年贾白经常和临巽混在一起,但两人又觉得只有他们两个实在是不行,所以就又一起捏造了一个分身。这点可不要往外传哈!”
“就这样,两个人外加一个分身,唯恐天下不乱,但凡有事都要参上一脚,因此大家都称三祸害。这三个人分别是:年少气盛贾西贝、鬼话连篇妄言、无事生非临巽。”
“当年他们三个所到之处,人嫌狗厌。”危星默默补充了一句。
梦符惊叹道:“这搞事能力绝了!”
“是啊,所以他们有个别名叫做祸害。但是贾白除了祸害这个外号比较广为人知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假货的名声。这是在他开了店后,诞生出的外号。”
危星适时给道绢递上一杯温水,让道绢润润嗓子,她接过话茬说道:“这是因为他当年卖的东西比较坑,因为卖的都是自己制作的有些不稳定。”
“所以他的外号也不是假货,而是贾西贝。”
“虽然,这在我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区别。”道绢放下杯子,又道:“好了,现在八卦讲完了,你们该睡了。这些事可别到处乱说,这些都是当年的一些秘密。”
梦黎他们仨看向床头的钟表,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多小时了。
但他们现在感觉自己仍然很兴奋,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已经快9点多了,是时候该睡了。
梦黎变回了幼年体之后,身体机能也没有之前那么好,她睡意上头,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懒得睁开。
她强撑着,朝其他人说道:“晚安,我先睡了。”
之后就躺进了被窝,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见状,其余人放缓脚步离开房间。
危星最后离开,她关上房门,转身看向走廊,走廊内只剩道绢,云墨和梦符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好了,孩子们都睡了,我们也睡吧。”道绢等着危星关上房门,启动隔音结界后,拉起对方的手,走进了隔壁房间。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的声音响起。
道绢听到铃声后,眼睛还没睁开,就翻了个身缩到身边的抱枕里,下意识抱怨道:“嗯,好烦啊。”
下一秒,她的耳朵被捂住。
床头柜的闹钟被一双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按住,铃声停止。
低沉带着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莫名的蛊惑感。
“好了,接着睡吧。”
不知何时,危星变回了男体,眼神还有些扑朔迷离,像是还没睡醒。
道绢下意识往自己认为的大型抱枕身边缩了缩,无意识喃喃道:“嗯,阿星。”
听见道绢的呢喃后,危星看向怀中的人,眼中满是温柔和溺宠,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道绢的额头。
“乖!亲爱的再睡一会儿,不着急。”
他伸手抚过道绢耳边的碎发,碎发被轻轻放到耳后。
没了头发的刺激,道绢睡得也安稳了起来。
瞧见道绢睡的安稳,呼吸也绵长后,危星唇角微微翘起,闭上了眼睛。
只是闭上了眼睛的他,没瞧见怀中的人耳朵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就这样,危星抱着怀中的人,渐渐地也入了睡梦的怀抱。睡梦中的他,脸上又勾起了一抹笑容,也不知他在梦里梦见了什么。
兴许是心爱之人向他告白,两厢情愿和天长地久,才能有这种甜美且幸福的笑容吧!
在危星睡着后,他怀中的人睁开了双眼,道绢的眼中毫无睡意,只有明亮。
道绢从怀中探头,她看着危星的睡颜,笑道:“真可爱!”
危星男体的样子和可爱完全不搭边,抿起嘴来就是冷漠酷哥,看起来会有种高龄之花的感觉。
若是笑起来,危星的眼睛又会显得专情,就连那菱形薄唇也没有不笑那么冷漠,更添几分柔和。
道绢专注地看着眼前人的睡颜,不知不觉,唇角早已翘起,心情也大好。
“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再玩几年,不想那么早就和小殿下一样,就被人管来管去。”
看着心上人,她这般心想道。
可在不知不觉中,道绢的心跳早已不是她所能够掌握的。
如此时,道绢注视着对方,心跳在逐渐加快,她本身也在无法自控,无法自拔边缘徘徊。
莫名,她感觉不光此时的心跳变得有些快,脸还有些发热。
道绢下意识往对方怀里缩了缩,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危星正低头注视着她,双眸中没有一丝睡意,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又恢复原样。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但那确确实实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看来我的小家伙还没玩够,那就让她再玩几年吧!几年之后,她就彻底属于我了。我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只是会和叶子一样,紧紧跟着心上人,防止心上人身边出现觊觎她的人。”
危星如此想着,静静看着道绢再一次陷入梦乡。
“好像现在和以后阿绢跟我在一起可能也没区别,毕竟我都会看着她,然后保护她,直到我消亡的那一天。”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双方都沦陷的。
他们对于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揭穿对方。
危星:她想玩,我就放任她玩,但有一点,我会紧紧地看着她。
道绢:我还想要再玩上几年,想要无时无刻都和阿星一起,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还是未来。
这一切,无需言语。
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道绢和危星两人,大概就是:
危星清楚道绢心中所想,因此他的想法是:你想飞,我就让你去飞,但我会紧紧地抓住你。
而道绢同样理解对方:我知道你所想的一切,我知道有你在,所以我可以尽情地放肆,只因有你在。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在他们对彼此心动的刹那,命运的红线紧紧交缠成结。
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因为一直喜欢会对方。
无形的命运红线形成的同心结,就是他们俩感情的象征。
终有一天,危星和道绢会在红线的牵引下,真正相互表白,然后共度余生。
往后余生中,他们会在一起看儿女成长,一起共撒狗粮,这已无需说明,因为这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