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夜市教训那批年轻混子,他也不过用了几个橙子。
真正见识到他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力,她还是膛目结舌,特别是尚云跃上铁链,另一只手仍然可攻可守的将剑术挥酒自如。
身形变幻,并不断跃飞,寻找新的方位,仿佛有无形的人正在跟他较量。从这边跃至另一端,看了几个回合,手上的书不自觉就滑落在地。
听到叭哒声响,尚云便将剑朝后一扔,准确无误落进武器架子里,他跳下来,气息未稳地望着九月,“来了?”
九月捡起书,“见你在练功,我就没敢叫你。”
尚云拿了一块毛巾,擦掉脸上的汗珠,“吃饭了吗?”
“吃了。”她撒谎道。
“吃了那盘李子?”他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看着她。
九月抿唇浅笑,她以为他不关注朋友圈的,像他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他穿着白色薄衫,衣服被汗水浸透,紧贴肌肤,身上的肌健轮廓若隐若现,九月看了一眼,不自在的低眉垂目。
拿过她手上的书,“走吧。”他率先下楼。
“尚总,书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了。”九月跟在后面说。
“一会还有事找你,先去吃饭吧,我洗了澡带你去个地方。”尚云说,走到二楼时,头也不回去了自己房间。
九月便听到岑姨在楼下叫她,“九月,菜已经做好了,来吃饭吧。”上次九月让她直呼九月就行,别叫慕小姐。
九月应声而下,“我等等尚总吧。”
“尚总吃过了,专程让我给你准备的。”岑姨笑得很亲切。
九月吃的不多,看到尚云已经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楼梯口。他的品味倒是跟自己的很搭,外套也是一件青灰色呢子大衣,黑色短靴。
占了长相的便宜,随便一穿搭便是帅气型男。
她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九月不是花痴类型的人,相反有些高冷淡漠,但她对尚云的魅力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尚云见她吃好了,头微微一扬,示意跟他出去。
他驾车到一大片空旷的地方,风很大,她捂紧自己的大衣,茫然四顾。“尚总,我们来这荒野之地做什么?”
“荒吗?”尚云卖着关子,故意不说。
“你看,离城市还有几公里路,又不通车,而且这块草地的草都没过腿肚子了,地也不平......啊。”九月一边说,一边走进草地里。一脚便踩进草从掩藏的硬泥坑里,脚生生崴了一下,尚云听到她骨骼脆响,手急眼快地扶住她。
她疼的哼哼唧唧,咬牙道:“可真是出师不利。”
“那不要了。”他扶着她坐在草地上,“你先坐下。”
“不要什么?”
“这块地。”尚云轻描淡写,拖下她的鞋,看到她脚踝处轻微红肿。便起身朝车子后备箱走去,经常会户外活动,他的后备箱里有常备药箱。
“你要买地?投资房地产吗?”九月反应过来,惊讶不已。
“给普世员工,每人发一套房子。普世的今天,是他们的汗水铸就的。”他找了两支药过来,倒在手上搓热再捂到伤痛处。
“我自己来。”九月脸红到耳根。
“别动。”尚云没有依他,掌心抹了药擦热后再敷在伤处。
“本来找你过来参谋一下。”他说道,“有好几处,找时间我再跟木信去看看。”
九月没出声,尚云抬头,发现她盯着自己出神。四目相撞,瞬即移开视线,九月清咳几声,挪开摆在他身上的腿。
尚云倒是神色自若,问道:“还疼吗?”
“好,好多了。”她自己穿上袜子,龇牙咧嘴地套上靴子。
起身时,尚云刚说“伤脚不能用力”,话音未落,就听九月一声“唉呀”,就要扑倒在地。尚云本能伸手去捞,惯性之下,她随手抓住他的外套领口,生生扑倒。
好在草从茂盛,像垫了一层柔软的绿毯,背部倒没有想像中的硌痛感。
时间静止了,风也静止了,几只惊飞的彩蛾翩翩起舞,青草气息飘散四周。
两人靠得如此近,九月的发香萦绕在尚云鼻端,她的呼吸像是一把微弱的羽扇拂在尚云的下巴上,扑闪的大眼睛清澈却暗含情愫,茫然盯着他,仿佛受惊的小白兔。
他胸口剧烈跳动,面色却强自镇定。眼看着九月中蛊一般,低下头越靠越近,他想推开,想喝停,却不由自主的任她越靠越近。
就快要碰到他的唇时,她突然清醒了一般,猛然刹住,翻身到一旁坐起身,白晳的皮肤被羞涩染成了粉红色。
尚云松了一口气,闭目三秒钟,平复了心情。坐起来像什么也没发生,将她扶起来。一把抱住朝车子副驾驶走去。
她不敢看他的脸,知道这趟短暂的出行就此结束。
尚云带她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扭伤并不严重,不用打石膏,但伤脚不能用力,以免加重病情。
九月一路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也没有注意路况。尚云将车停在别墅地停车室时,她才怔怔问道,“不送我回去吗?”
“你的脚不方便,你一个人在宿舍我也不放心,在这里至少有岑姨照顾你。”
“没那么娇气的。”九月有点无奈。
“别逞强。”他强硬地打断她,心情有些烦闷。
九月噤声。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又缓了缓说:“要不是我带你出去,你也不会受伤。”
元旦三天假期,九月都在尚云家里度过的。
但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九月也鲜少见到他的身影。她倒也乐得自在,脚稍微能活动的时候,她便被长廊吸引,忍不住沿着长廊往花园深处走。
腾蔓覆盖攀爬在钢质玻璃上,葱葱郁郁,别有生机。
走出长廊便是花园,参差不齐的花坛里种着各种花卉。每一种花都竖着一个标示牌,上面清楚列出花的开放时间,培育注意事项等。
“好细致啊。”九月啧啧叹道。
在一个不那么明显的角落,她找到一小片月兰花,跟南月楼的月兰是一个品种。标示牌上除了月兰的信息之外,还有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字体明显是尚云苍劲字体。旁边有另一种色号的笔,画上两个心,一支箭贯穿双心,署名为“子玥”。
胸口像是突然被压上巨石,一阵钝痛弥漫开来。
九月半天才缓过神,想起训练场的跑道上,那个在他身边肆无忌惮撒娇的女孩。也想起他刻意拉开距离,说着“你我之间绝无可能”的话。
想起小竺恨铁不成钢的劝她,你们错过了彼此十二年,十二年里彼此经历不一样的事,各自有不同的圈子,他是一个正常人,就算没成家立业,也很有可能开展新的恋情。只有你还傻傻的等在原地。
直到花叶突然无风摇晃,有水滴稀稀疏疏滴落在头上,她才恍然发现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