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初若我不分你一丝目力,当时的你恐怕要被乔英夫妇控制的神目给吞噬了心神,变成一具痴傻的行尸走肉了。”
年壬京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服下了药丸。
它失了血色的脸上逐渐泛起了一些红晕,眼神都比刚才明亮了许多。
他顺了一口味,在椅子上坐了下去,随手一拍挥,一壶热茶出现。
他捧起了其中的一盏茶:
“这个事情只有当时在你身边的十三目知道,除她之外,再无第三人,包括我大伯也是不只晓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年壬京!”
一声咆哮在屋子响起,年壬京刚刚入口的茶水一下子喷涌而出,也呛得他差点一口气憋过去。
“咳咳……怎么了?”他顺着气,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个屁!你快点把你的什么狗屁目力给收回去,不要再试图监视我!否则我就收了这里的法术,让你们目族八百寨再次回到从前,寒地的影子你们再别想看到!”
肖雨气得浑身发抖。
难以想象,自己自从离开了荒唐境界,与史斗子的周旋,再半路碰上了鹰戈的守林人队伍,再到寒言的出现。一想到自己所作所为的这一切都可能被看在了年壬京的眼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让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更别提与秦临的种种亲密举动……
肖雨忽然觉得这屋子里热的很,即便是她身穿秦临的那一件单薄的上衣,也感觉脸上滚烫,更是怒气冲头。
“你别急,容我慢慢与你说来。”
年壬京倒是不慌不忙,安抚着肖雨的看起来立刻就要爆发的怒意。
而肖雨夹在年壬京的救命之恩和目力带来的缺陷里左右为难,一时想发火却又觉得是自己忘恩负义了。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你说,怎么解决。快点解决了我可要回去了。我徒弟还被困在魇妖之腹里,话别多说,我着急去救人。”
“我明白。”年壬京很快点头。
“那你尽快。”肖雨有些质疑。
可年壬京却眼神闪烁,嘴唇抿起,有些不敢看肖雨:“这……解决不了。”
“你说什么?”
肖雨怀疑自己的听错了。
“就,就是……目力无法收回……”年壬京支支吾吾地说道。
啪!
肖雨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只听手下噼里啪啦传来几阵声响,寒石打造的桌子已经碎了一地。
“你再说一遍!”
一脚踩碎了脚下已经开始消散的寒石,屋内白光一现,雪剑已经握在了肖雨的手中。
年壬京背脊发凉,身形一滞。
桌子被拍碎了,可茶杯还捏在手里,温热的茶汤还剩下一些底子。
年壬京有些不舍这一壶好茶,碰着茶杯一饮而尽后也把最后这一只完整的杯子给摔了个稀碎。
“目族的目力来源于几十万年前时空白露的祝福,不是我想收回就可以收回的。眼下你也算是半个目族的人了,若是加以我目族但心法潜心修炼,说不定你在操控神目上的造诣比起我还要更胜一筹。我瞧你天赋异禀……”
咔嚓!
年壬京的话还未说完,肖雨的剑便已落在了他的眼前。
他虽然受了伤,但好在身手敏捷,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他正得意着,心口处却冰凉一瞬,低头看去时竟发现一个红色的半透明球体正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时空白露的祝福吗?就在昨天我还捏碎了师父给的回还珠,使用了其中的妖元之力,恰好也见识了珠子里那只自称为时空白露的白鸟。可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被那只鸟说了一通贪心!你莫不是偷听了我陷入幻觉之后的事儿之后胡诌的吧!”
肖雨没想到在年壬京口中会再次时空白露的名字,她不仅觉得诡异,还怀疑这年壬京恐怕是偷看了自己经历的一切才胡编乱造的。
“你目族若是受了时空白露的祝福,又怎么会凋零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会被轻而易举就逐出寒地吧,所以年壬京,你必然是在撒谎!”
肖雨手中的雪剑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年壬京眼前略过,又收回了身侧。
可一剑诛心留下的剑招却依然留在他的心脏处,随着他的心跳在一同收缩着。
“我骗你做什么,你可知你那回还珠中的祝福与我目族的祝福可不是一回事儿!你这剑招我看着慎得慌,能不能先收了去,我慢慢讲与你听。”
年壬京端着两只胳膊,看着胸前的红色紧张地直吞口水。
“你这是在求我吗?”肖雨眯着眼。
“吾主,我求你,这剑招危险,你这样箍着我的心,我心寒害怕呀,不如先撤了吧,如何?”
年壬京咧着嘴,语气显得有些卑微。
但肖雨却白了他一眼:
“我就不!你最好快点说,若是过一会儿我不小心手一抖,你八成要成目族第一个没有心的人了!同样都是时空白露的祝福,我倒是想听听是怎么个不一样?”
肖雨的声音回荡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竟一不小心把寨子屋顶上的积雪给震落了。
而其中的一块却不偏不倚砸在了正在外头偷听的年大彪的头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寨子密封性好,又有年壬京的法阵在内,自打二人进了屋子年大彪就蹲在了角落里,竖起了耳朵打算听个一二。
可谁知,只听到里面头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声响,也吓得他一惊一乍,心中也避免开始感慨。
“年轻就是好啊,干啥都有激情,与我们当年可不一样咯!”
正说着,他的耳朵上传来一阵揪心的疼,一只纤细而美丽的手就把他给拎了起来。
“你这老不死怎么还爬自己侄子墙脚,传出去也不怕被族人笑话!赶快跟我走,要是被吾主发现,别说是你心中所想,怕是我目族如今的安稳也要付诸东流……走!”
年大彪还不情愿,指着里头要开始絮叨。
可柳汝琴却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我劝你别想了,阿京若是你平安出来便是万幸,他们俩显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
柳汝琴懒得再听他磨蹭,水袖一挥,片片风雪在二人身旁转圈卷起,悄然无息地将二人带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