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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重生之傲仕三国 > 第345章 正因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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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春虽是风尘女子出身,少年之时便贱卖花楼,但那是老鸨都会唯她们这些接客之女,服用避孕药物,加之范春姿容有佳、颇通才艺,更多时候,反是卖艺献唱。

因此她虽早便没了贞洁之躯,可这许多年来,倒是未尝有过这般糟践之事。

然而如今,当范春终是得逃狼窝、重获生天之际,如此晴天霹雳,却当头击下,令她思绪陷入极端悲戚愁苦之中。

初时她自是恨极了那米仓山头的一众贼寇,尤其是强行将自己霸占、数度欺身凌辱的郭里,对于范春而言,几度便只欲杀之而后快。

可孰料后来当她假意逢迎,表面与郭里和平相处之后,却渐渐感受到了,对方对她的真情相待。

说来讽刺,一个起初那般仅馋自己身子的山贼枭首,最后竟会反向护佑于她,甚至不惜为了她与寨中弟兄反目,宁肯抛掉寨主尊位,只求能与她长相携守……

这些事在此前范春瞧来,亦是难为接受,远超出了她的秉性认知。

于仇人所给施舍,范春瞧之不上,也只会互相利用,不去谈什么感情在乎。

可如今,当她当真见到危难之下,郭里那般数度舍命搭救自己,最终仍旧亡于马超剑下时,范春内心的一切隐忍压抑,反而却得到了释放宣泄,将一颗悬心坠落。

只是她却一时深陷茫然,不知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马超,如何回禀主母,如何、再去无牵无挂般,从容赴死了……

自己腹中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倘或就这样让他跟随自己一道共赴黄泉,于范春而言,多少有着几分于心不忍。

何况在亲眼见着郭里身殒的当日,她却又得知自己身上有孕,这孩子或许便是上苍的惩罚亦或恩赐,她根本无法说清。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便自有定数罢。

在几乎同一时刻,她知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见证了孩子父亲的离去。

如果说,这个孩子便是郭里生命的另一种延续,那于范春而言,只怕心上会更生凄苦。

“唦——唦——”

有着踏雪脚步声,轻盈自帐外,及近传来,令处于发怔哭泣状态中的范春,当即愕然回神。

伴随门帐被掀开,马超那颇为颀长健硕的身形,也即出现在了范春面前。

只是范春抬首大略瞧了前方门边站立的马超一眼后,便及心有慌乱般,重新闪避开了目光,垂下脸去,自顾悄然擦拭面颊泪花。

“范姑娘,你、你还好吗?你哭过了?”

马超抬眸望去,瞧见了这一幕,令他心中顿生担忧,当即便是快步上前来,蹲下身去,目光在范春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口中担忧关切道:“可是伤口还在疼么?”

耳闻马超那一脸茫然的殷切话语,范春内心只觉更加苦涩难当。

她只得缓缓摇了摇头,在将脸颊之上哭花的泪痕大略作擦拭后,便及重新抬头,神色平淡而复杂地,望向马超表达道:“将军,我要回南郑去。”

范春此言隐约之中虽说语气虚弱依旧,但却又是透着几分坚决。

“我知道,我已经安排同来本族家将与我妹妹玉柔,一起护送你同行了。”马超答复道。

此话落下,范春面色略微浮现出淡淡诧异来,终是在略作沉默过后,开口建言道:“将军此番前来,若是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也可不必为了我,这般……”

“正因是为你,所以我才要将万事安排细心。”

马超忽而打断了来自范春略显踟躇的轻柔话语,如此正色坚定说道。

范春只觉内心再度为之动容,她当然也怀有几分感激,可这话却于当下,怎生都说不出口,亦不合时宜。

虽说此前乃为权宜之法,但她确是已经嫁做人妇,如今甚而,还有了与郭里的孩子。

可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抛弃腹中的孩子,现下便独自赴死。

因为她对郭里原本怀揣的恨意,早在此前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殷切关照、和数度舍命相救下,被冲淡稀释了太多太多……

“我、我不值得的。”

范春眼眶微微泛红,再度将目光躲避开去,似不敢看向马超,低声嗫嚅道。

“这半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你讲起。范姑娘,马超侥幸捡回性命,方知父亲处境艰难,家族内出叛臣,自该设法相援。”

马超想要冲范春解释什么,但话语说到一半,心知此间事说来话长,以下倘或细细道述,只怕在当下这种环境场合,亦不太合时宜。

因此他只得忽而将话题一转,尝试探问道:“范姑娘,你可是有何难言之隐?是在怪我此前不曾与你联系么?”

范春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那是因为,我直到如今才赶来施予援救?”马超继续直愣愣般问及道。

范春依旧只是自顾摇头。

“或者是,是、因为我失手杀了郭里?”

马超俊眉微皱,恍惚间忆起此前发生之事,那幕场景犹自回荡脑海,令他忽然间,这才再度轻声,探问开口道。

当下问话落下,传入前方角落范春耳畔,终是令她心神为之一滞,不再有何动作,双眸也如无神一般,陷入沉默,亦有些发怔茫然。

说实话,连此刻的范春自己也并不知晓,她究竟是否那般在意,郭里死在了马超的手中。

“没有,我没有怪你。将军,你可否不要再问了?”

范春蛾眉凝蹙,俏脸神色低沉而又怅然,当下语气带上了几分央求回复道。

“是超唐突了。范姑娘,你身上仍旧有伤,今夜便好好休息。冬雪初化,地上寒凉,我去让舍妹再加几许炭火,扶你到羊毯上歇着。”

马超瞧着这个时候范春需要安静,不便再多行打扰盘问,因而便言语自带歉仄,缓缓重新站立起身来道。

他原是想伸手前去搀扶,只是又念及两人关系不明,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如今独处一室已是逾礼,倘或再行做些什么,恐马超自己也把持不住这分寸。

范春闻言,又仅是再度缓缓点了点头,并未再出言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