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向那鹰隼方向,严仲微眯的眼中,眼瞳则是陡然放大,旋即双腿蹬地,身形几个闪烁间,便是掠自不远处的树梢,牢牢地抓住那如箭一般飞掠而来的鹰隼。
严仲并未有所迟疑,当下便是取下那鹰脚下的白布,随即打开一看,片刻后,方才冲下方蜀军道:“撤回营地,全营听令,通知主公,分一万精英与其速返成都!”
下方无论是蜀军还是国仕军,听得这命令,此刻也不禁傻眼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
旋即蜀军也是不敢有所违背,当下一批批士兵,则是自敌战状态缓缓后撤……
“怎么回事?”
见到严仲发此命令,赵云包括文钦父子二将,都是心中满怀疑虑。
这番变故,来得太过忽然,却是让得国仕军的警惕性,不松反紧。
待得蜀营士兵完全撤回,严仲方才跃下树梢,落自马背之上,对着赵云投以复杂的目光,许久后方才缓缓道:“今日本将营中有事,便不与你计较,你自可带你的人马离去。但若是你非要战,我保证你军依旧会损失很惨!”
“你……”
文鸯正欲出口,却是被前方的赵云拦下。
旋即赵云亦是骑上白马,双手冲严仲略一抱拳道:“多谢严将军理解,如此我军便不打扰了,告辞!”
言毕,赵云则是不顾文钦父子二人的反对,强下帅令,将自带的上万兵马徐徐带回。
许久后,待得赵云部队完全消失在丛林中时,刘璋方才自前方一顶毫不显眼的帐篷中走出。
前者此刻脸色,却是极其的糟糕,片刻后,突然看向严仲道:“你为什么突然下令,放走赵云?我军人数两倍于他,何不就此除国仕一大臂?”
严仲此刻却是无奈地将白布自袖中取出,递予刘璋道:“非是本将想撤回,而是据情报,二少主,在白帝城内称王了!”
“什么?!这个逆子,他疯了么?”
听得这个消息,饶是以刘璋的定力,也是不由大惊,继而怒吼道。
此刻前者的面色,则是如同猪肝,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显然是在此刻显得极为狰狞。
“主公,还请息怒,如今这事,二少主做得的确太过鲁莽。但事已至此,主公还请冷静面对才是。依仲之见,主公应立即带兵回成都,阻了二少主之愿,对外称此乃国仕军谣言,方才能平息此祸。”
见到刘璋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严仲也是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旋即说道。
不过也难怪刘璋会如此激动,汉朝封王,必须要经由君王亲自下诏书,并全国宣告方才可封同姓为王。
而刘循虽也姓刘,却是不知道已是当今皇帝的第几代旁系血亲了。
擅自立王,便是不忠不孝,天下诸侯皆有权征讨。
刘循不晓此节,擅自称王,无疑是将自己,与大汉及天下诸侯置于对立面。
强制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刘璋也是在重重出了一口气后,眼神逐渐凌厉下来,旋即缓缓对严仲问道:“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此信乃吾父亲手所书。家父因为力谏二少主未果,已在赶往成都的途中,被囚禁于梓潼城境内。如今城已被国仕军所占,家父安危,仲也是十分担忧啊。”
严仲此刻也不由借解释述说着无奈。
闻罢,严仲正欲再言,刘璋却是出手止了下来道:“不必多说了,我自有打算!”
说完此话,刘璋双目微眯,旋即目光看向赵云部队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道:“国仕,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在蜀中损兵折将!想要灭我,你也别想好过!”
次日,在刘璋军休整了一天后,意料之中的回撤并没有出现。不仅如此,刘璋军前往南蛮的速度,反而还加快了不少。
然而没人知道,刘璋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
且说赵云一行军队将领,自然是不知晓成都发生的骤变,在见到刘璋军继续起行后,也是开始不急不缓地尾随而上。
以刘璋的聪明,被发现后,明显不可能不知道赵云军的打算,所以赵云也是没有必要再做什么隐藏。
然而因为之前与严仲的约定,双方军队之间的距离,则是在逐渐行进中,拉大了不少。
在赵云与刘璋等继续向南蛮进发时,成都城内,却是被一片欢庆所充斥着。
由于刘璋手下几员老将均在外御敌,而留在成都的多是刘循这些年来,培养的心腹之臣。
且由于世子早夭的缘故,刘循府上诸多文臣,也是对其称王封侯大为认同。今蜀中传来消息说,刘璋已死于国仕军手中,众将愤慨不已,竟是纷纷表率支持二少主封王反国。
其中也不乏一些观望派,在见到大势所趋之后,则是临阵倒戈,转而拥立刘循为王。
同样的,一些反对称王的忠臣,自然是被刘循以“老顽固”之名,软禁在了自己居所处。
于是,三日之内,成都城中,刘循的封王大典便欲徐徐举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饶是西蜀交通不便,信息传递缓慢,然而在广大川蜀百姓的相传下,刘循封王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短短五天时间内,便是轰动了整个蜀中军阀……
此时,距离成都最近的军阀,有攻下剑阁的吕布军,以及借汉中成功过道、占下梓潼的刘备军,和自永安城埋伏到现在,方才以掩耳之势,攻下江州的曹操军。
由于张鲁军之前汉中一战损失惨重,于是便立即弃城而逃,看其路线,明显是马腾所任太守的天水城。
在国曹孙三家各自知晓刘循称王后,一时间,竟是纷纷各自都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主动进攻成都的意思。
原因无他,只因先前三家结盟,是因为西蜀地势艰难,且刘璋、张鲁实力也颇为雄厚,所以方才能够勉强表示团结。
然而如今眼看成都近在眼前,且刘循的擅自封王,也是给了三家军阀名正言顺的进攻理由。
因此刘璋军的威胁已是不在,所以三家原来心怀鬼胎,也是在此刻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