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喝酒还得让你出酒，那多不好意思。”
齐振国涎着脸说道。
“你这儿又没有好酒，不是老白干就是二锅头，实在不怎么样。”百羽摇头。
“我倒是想天天喝你那样的好酒，可是我们哪喝的起呀？你都卖一块五一斤了。”
“一块五贵吗？人家茅台一斤十五块，可是根本买不到。我这酒比茅台差吗？也就是没名气罢了。”
“还茅台呢，我们又没喝过。”
“没喝过？我那儿倒是有一瓶，可是我也舍不得喝。”
“你有茅台？哪里买的？咱们这儿只有招待所能搞到，供销社根本没卖的，要不你转让给我一瓶？”
“咱们还是喝自己酿的酒好了。”
这家伙有点得寸进尺，算了，以后还是别显露了。
看百羽不回应，齐振国转移话题：“你看大棚的效益还是不错的，春天的时候我说直接建五十个，你说不能一下子建太多，怕卖不掉。我觉得还是再建三十个合适，信用社给贷款，咱们种地的人也有，干嘛还种这些不怎么赚钱的大田菜呢？”
“齐书记，种大田菜确实不怎么赚钱。说真的，把你们的大白菜运到燕京，我们算了一下，我们不但不挣钱，还亏本。但是你想过没有？就这三十个大棚，我得提供多少台拖拉机？起码得六七台。再增加三十个大棚，还得增加六七台，光卖蔬菜就得十四台拖拉机，我还要往那边拉猪肉、酒、瓷器、木器、铁器，一共没有十五台拖拉机忙不过来。
我一共就四十台拖拉机，砖厂占用了十来台，收购废品的五台，其他的要拉煤、拉酒、卖瓷器。我的拖拉机就不够用了。”
“我和信用社的人熟悉，要不你再贷款买上二十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齐书记，你以为多买拖拉机就解决了？你不会以为我们把菜拉过去就一下子卖掉了吧？你们试过了，哪有那么容易？我们把菜运过去之后，要放在那边的店里慢慢卖。开店容易吗？不说还要雇不少的人卖菜，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房子？”
百羽一连串的反问让齐振国哑口无言。这些问题都现实存在，自己又不是没试过，就三个大棚的菜都卖不掉。
“百羽，真的没办法？我已经吹出牛去，说今年要再建三十个大棚。”
“你没吹牛说明年再建六十个大棚吧？”
“这——”好像还真吹过。
“百羽，你脑子好使，给我们想想办法。我们村的人也只会种菜，想到大棚干活的人脑袋都挤破了，谁不想多挣点钱？我牛可是吹出去了，你不能看着我丢人吧？”
齐振国使劲朝百羽眨巴眼睛。
百羽看着就可笑，快五十来岁的人了，卖什么萌？
“齐书记，你这步子迈的有点大。要是明年再建三十个大棚绝对没问题。现在就建的话，我这边的压力太大了。”
三十个大棚解决一个生产队的劳动力绰绰有余，六十个大棚就能安排三个生产队的壮劳力，明年再建六十个大棚，总共就能安排五六个生产队的劳力了。村里有一半的人在大棚里干活，收入就很不错了，毕竟大棚里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冬天还暖和。这样的好事谁不愿干？现在各个生产队挣的是脸红脖子粗，都想让自己的生产队种大棚，齐振国也有点骑虎难下。
“小王，有什么困难你说！要买拖拉机，我给你找人跑贷款，要是人不够，你说话，我挑最好的给你。不过，在城里找房子的事还得你操心。”
齐振国是极力鼓动。
王百羽沉吟了片刻：“齐书记，这事儿我得回去商量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行，你好好考虑考虑。”
王百羽有点迟疑的说道：“齐书记，再建三十个大棚，这摊子就铺大了，我再占五成股非常不合适。这样，我最多占两成股。你们把第一期三个大棚的投入按照比例退给我就行。”
“怎么？你要撤股？”
齐振国和齐会计大吃一惊，这是把这家伙逼急了？这下麻烦大了。
“齐书记，不是那意思。生产队毕竟是集体性质的，实验性质的三个大棚我才投入了一万块钱，占多少股比例都行。可是现在规模大了，你们大队必须占大头才能给公社和社员一个交代。我这是为你们好，没有撤股不管的意思。”
“那不行，没有你，大棚哪能搞得起来？刚要开始见利了，哪能让你吃亏？”齐振国还是讲道理的。
“书记，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心里挺舒服的。其实没什么吃亏占便宜的，贷款都是你们在找关系，也承担着风险，这些我知道。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后说三道四，对你们影响不好。放心，我不会撒手不管的。销售方面我马上就开始联系，再建立几个销售点儿。”
齐振国和齐会计这才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感动，人家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
人虽小，却知进退，长大以后还不得成精？
“小王，你保留三成股份，不能再少了。另外你们东院南边的林地，也可以划一块儿给你当停车场用。”
“书记就是书记，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谢谢！给我多少呢？”
“一亩？两亩也行，不过你要弄得跟东院那边一样，河边修建护堤。”
“好嘞。那我就划两亩？为了感谢你们大队干部的支持，我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了，支持你们再修建三十个大棚，所产的蔬菜我负责包销。”
“这就定下来了？不回去商量了？”
百羽使劲点点头：“不回去商量了。不过我还要请你们帮我两个忙。”
“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
“股份我还是要两成就够了，省的你们难做人。一是你们帮我贷款再买二十台拖拉机，二是帮我做做我家前边两排四户的思想工作，我想把他们的房子买下来。”
两人一愣：“帮着贷款好办，你把前边四家的房子买下来让他们到哪儿去住？”
“帮我贷款需要担保，这份人情我记得。我要把停车场修大点，顺便把我家前边的街道修宽点。前边四户的房子买下来，你们可以批给他们四户房基地盖新房啊？”
两人还是想不通：“房基地没问题。我们村里的地很多，正好好多人家孩子结婚要求分房基地，顺便就办了。可是人家盖房子需要钱，你给的够盖新房子的吗？要是够盖新房子的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王百羽：“当然。为了价格的问题不扯皮，房子我负责找人来建，院子的面积和房间的面积不会比原来的小，房子建成后他们再搬家。”
“那当然好。谁家不想住新房？你干脆把再南边的四排房子也买了算了。”齐老抠说道。
“为啥？”
“我家就在你家南边第六排房子，你这样的条件我也想换新房。”
齐书记和王百羽，包括一直做透明人的小骆驼也笑了。
“这事以后再说，别把我弄得跟大地主似的。另外，拖拉机买来后，齐书记可以安排二十个人过来干活，前边一天一块钱，会开拖拉机后一天一块五，干的好的还有奖金。”
“你干脆直接把我俩弄过去算了。一个月四十五块钱，还不抢着去？”
“当然有条件，年轻力壮，干活踏实，人品要好。我们拉煤和瓷器主要往南边来，这样我们龙山的人在这边吃饭和住宿的人就少了。省的以后宿舍不够住。”
“行这是好事，我保证安排的好好的。那今天晚上我就把那四户人家的当家的叫上，咱们一块儿喝点酒，把事说开，能定下来就定下来。”
齐振国办事风风火火的，真是利索，能当书记还是有本事的。
“不过，你下午来我也没准备，家里可没准备肉。估计到城里也买不上了。”
百羽马上说道：“这事交给我了，你们弄点新鲜蔬菜到我那边，我那边食堂有冰箱，肯定有肉。就全到我那儿喝，省的你在家里操持了。”
“那太好了，就该吃大户。那咱们先把新的协议签了？要写上你必须包销六十三个大棚的蔬菜这个条件。”
“可以。我就以我娘的名义签字？”
“不用，就用你的名字签字。这协议就咱们三个知道，本来你口头答应了我就相信你，这玩意只是用来以防万一，堵人嘴的。”
齐老抠准备协议，字很少，连一张信纸都没写满。双方签字按手印，大队加盖了公章。
齐振国心情大好：“老抠，你去派人弄蔬菜，顺便把那四户当家的通知一下。”
王百羽也趁势说道：“那好，齐书记，我也回去交代一下，麻烦你晚上过来的时候把那四家的人叫上。”
回去的路上，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小骆驼说道：“百羽，跟你在一起我怎么老是觉得自己跟傻子一样？”
“傻子一样？那是你装傻。咱们一块儿这么多人里就你和我宝哥最聪明，因为你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挣多少钱你们也不眼红还尽心尽力的。现在咱们村里恐怕就你们两家日子最好过吧？”
“那不是跟着你嘛。你给开的工资很高了，我家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如果没有你帮助，现在还填不饱肚子呢。”
“你的那个金元宝和银元宝可以拿出来玩了，日子过去那么久，风声也过去了。”
“是吗？我还没敢让家里人知道，回去我擦的明晃晃的就交给我奶奶，她肯定高兴。”
“哪儿来的？”
“祖传的呀！”两人说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