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腹中的胎儿活动了一下,乔娜的手刚好摸到了胎动。
我看到她的眸光微动了一下,眼里有一种掺杂着惊喜的复杂。
她怔怔地看向我,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是孩子在动吗?”
我点了点头。
乔娜弯下腰,贴着我的肚子,听着那活泼的胎动,嘴角慢慢上扬。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一脸温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了。怀孕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感觉会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孩子产生期待。”
“是。”我的眉眼多了几分轻松释然,“所以我期待这个生命的降临,也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理解我的感受之后,乔娜便不再劝我,但她的面色仍然没有轻松几分。
看着我沉浸在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与幻想中,乔娜轻轻开口:“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有所心理准备。”
“嗯?”我狐疑地目光看过去。
但听乔娜正色说道:“是厉云州。他好像来米国了。”
我的心头掠过一抹震惊,但转瞬就恢复了平静。
我已然决定要与他断绝联系,即便他来找我,我也不会在他面前露面。
“总部那边一直有人在暗中打探你的下落,我估计是和厉云州有关。你那日说的那番话他肯定不会相信,所以才会特意打听你的下落,想要与你见上一面。”
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憋闷,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
我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感,低声对乔娜说道:“我们住的地方很隐蔽,我又改名换姓,即便是他查也查不到什么。”
“那倒是的确。”乔娜应着我,她偷偷打量着我的脸色,我知道她是想我或许听到厉云州来米国后心思就会动摇。
见我面不改色,乔娜再次试探问道:“你难道不打算当面跟他解释清楚吗?明明那晚说那些狠心的话时你那么难受,又何苦相互折磨呢?”
乔娜的本意还是想要撮合我们和好的。
但我有我的安排,断然不会改变主意。
我冷冷开口道:“乔娜,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以后厉云州的事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了。我现在什么都不顾,只想在这里隐居养胎,等到孩子出世。”
乔娜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天有点凉了,我回房了。”
甩下这句话,我独自一人回房,实则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慌乱。
在听到厉云州来米国的消息之后,我的心还是不免一颤。
我心中是有他的,怎么可能会真的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无动于衷?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与他相见。我倒是宁愿他恨我,对我死心。
在别墅休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短促。
我来到这儿半个月,可脑癌的症状让我的身体愈发的虚弱。
这日,早上我不过是想下楼去餐厅吃早饭,可脚踩上楼梯时,莫名地眼前一阵晕眩,太阳穴针扎一样的疼痛。
脚步虚浮间,我差点一脚踩空,幸亏在关键时刻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小姐!”
佣人慌张地跑上来,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耳边焦急地问着:“怎么样?摔到没有?没有抻到?”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眼前的晕眩也渐渐消失。
而后我才抬起眼,对视上的是佣人一脸担心的模样。
“我没事,只是刚才没有站稳,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有种自己在被无数只眼睛时刻盯着的感觉,有几分不舒服。
佣人却并不这样认为。
“乔娜小姐特意吩咐过我们,一定要小心照顾,万一您有什么一差二错,我们没办法向乔娜小姐交代,连工作的饭碗也会丢掉。”
说到底,这些佣人也是听从吩咐罢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件事我要亲自找乔娜谈。
但是佣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下了楼,我坐在餐桌前,早餐一如既往的丰盛。
我皱了一下眉头,“就我自己一个人吃,没必要做这么多花样,一些清粥小菜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佣人再次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乔娜小姐说,你现在身体需要好好补一补,一方便为了您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是怕腹中的孩子过度汲取你的营养。”
“这些早餐都是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的,您可以放心吃。”说话间,佣人将剥好的鸡蛋递给我,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我理解她们的好心,可是这样的对待让我心里多少有一点别扭和不适应。
早餐过后,乔娜从市区里面买菜回来,我特意把她单独叫进了房里。
我仔细同她商量道:“乔娜,我不需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让家里的人不必一直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我这样说着,还没听到乔娜的回答,我的胸口突然一阵憋闷,我大口喘息着,乔娜紧张地替我顺着胸口,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坐了下来。
乔娜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瞧瞧你自己这副身体,我可有小题大做?”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脏却还突突地,迟迟难以平静。
“今日该去医院复查了,我特意接你过去。”乔娜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看你最近的反应有些强烈,我特意跟医生沟通了一下,把复查的日子提前了。”
我一切听从乔娜的安排,孕妇的检查本就比较麻烦,又加上脑癌的检查,一来二去,折腾了到了下午才结束。
而何医生只是看到我的状态和问起我近日的症状,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你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脑癌的病症已经在耗损你的身体,这个孩子的成长也是对母体的消耗,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吃不消。”
何医生皱着眉头看向我,身边的乔娜却先一步追问。
“那这样下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何医生的神色凝重,定定看着我,沉声开口:“只怕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